洗漱好后,看他们差不多准备妥当,我去叫了阿深。
他还是懒洋洋的,一点儿都没有精神。舅母看着他哈欠连天的模样,不禁问:“是昨晚没睡好吗?是床太硬了,还是……”
我垂头假装没有听到,他揽着我的肩膀,笑着说:
“就是没睡好。床铺还好,什么都好!”
我感觉到舅母那熊熊燃烧的八卦心理。她也大不了我多少岁,还是年轻一辈的心思。
女人间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隔了辈份也可以因为某些话题而完全让人忽视。
两表弟也起了,一起吃完饭后,一家人拿着农具往地里走去。
太阳已经出来了,田里的玉米长了有人那么高,有些甚至还超过了个头。
去外婆家的地里,要经过那个沟里的井。阿深带着俩小孩在井边玩了几下水,我招呼着他赶紧跟上。
外婆他们本来是叫我们自个儿在家玩着的,我还是硬要说去地里看看,也找了锄头杠着去,打算试试多年未做的事情,是不是还如想象中那般艰难。
他总算适应了这里的家人。
和两个孩子追着打闹,在我边上跑来跑去,偶尔还从高台上掉了下去。
我怕他摔着,提醒了几句,他玩得正开心,自然没有闲心听我的劝。
外婆舅舅他们一直在前面走,不时回头对我说:
“叫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听,这地里头有蛇,虫子,还有毛辣子,八角丁,就是那种全身绿油油,一碰到人就会很痛,然后肿了的东西。
到时候你和小深被弄到,别哭着鼻子叫舅舅哈!”
“对头,你舅舅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小时候你来过的那年头,还是在地里碰到了,痛得哭了好几个小时,怎么哄都不乖。
不知道现在大了,还像不像以前那样!要是真哭了,我们哄你,乡里乡亲看到了,还不得笑死。”
舅母不嫌事大,直接把我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说。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解释:“小时候太傻了,胆子又小。
也许当时以为那东西碰到自己,就会死,所以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再说了,你们也都知道,在我上三年级之前,脑子是有点问题。
舅母还记得不,二年级上还是下的时候,我摔了一跤,把腿摔折了,我妈和你背着我上了我家对面那座山,又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去看那个土大夫。
后来好了,脑子也灵光了。这不,不然今天怎么还这么机灵地在你们面前吹牛,是吧?”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次姐姐和我都累得不轻。
你小时候也挺剽的,又上二年级了,体重也不少了,又是大热天。
姐姐和我换着背,都快断了气。顶着大太阳到那里的时候,总算是解脱了。
那时候我还想啊,以后再也不想背你了,又重又累。谁知道后来,是真的没机会背你了。”
她没有停住脚步,一直在我前面走。路上崎岖不平,凹陷不堪,单单走路,都有些费力了。
身后窜来一个人,揽着我的肩膀向前走,凑热闹地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事没和我说。
放心,以后你要是伤了,我再背你爬对面这座快要顶着天的大山。
舅母,还真得谢谢,那么多年前,你曾经对她那么好。大恩不言谢,以后去g城,我罩着你。”
“好啊!那我和你舅舅外婆她们,一定要等你罩我们。今天天气这么热,看来,还是我们先罩着你了。”
他们笑呵呵地在前面走,阿深回:“那先谢了。”
我瞥了他一眼,踩着乱石泥路,吐槽:“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呀?还说什么罩?真欠揍!等会儿热死你。”
他盯着我头上的帽子看,兴冲冲地说:“你这个帽子,也不管什么用。现在感觉空气挺好,气氛又好,关键我已经听到了水流声,是不是下面还有河水玩?”
“是啊!她家的地就在河边,涨潮也淹不到。听说下面不知道哪个部分还可以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