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降生的消息是和皇后崩逝的讣告一起送到秦府的,可秦夫人当时就晕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宫里派出来传信的太监被她抓着胳膊,一脸为难:“秦夫人,还请节哀顺变……”
秦夫人看着一脸灰败的秦仲光,终于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珠泪滚滚而下。
“怎么会这样?我今日去求了平安符,寺里的大师还跟我保证,说一定会母子均安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夫君,皇后娘娘她真的——”
秦仲光虽然大部分心血都放在培养长子上,但还是心痛这个唯一的嫡女。
但悲痛之余,作为二皇子的外祖父,秦家一门的顶梁柱,他还得努力为秦家打算才是。
且不管女儿之死究竟是难产意外、还是人为,陛下会如何处理,经此一事,他这个国丈爷没准过一两年就被其他人替代了。
庸俗之人或许会趁机往宫里塞女儿,更想保住那个后位,但秦仲光满心里想的都是兵权,想要征战沙场!
陛下很可能因为皇后之死对秦家感到愧疚,而这份愧疚之心就是他重回北疆的关键!
送走了送信的太监,秦府上下都挂了白,秦仲光夫妇二人也换了素服。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吧。如今娘娘不在了,宫里一定忙乱,也不知二皇子有没有人好好照顾,
咱们这个做外祖的若是能替陛下分忧……”
秦夫人已经不再流泪,眼睛却红彤彤的,听到这话,呆滞表情中又混入了难言的痛苦。
她冷冷道:“宫里还有陛下、太后,且不说二皇子刚出生吹不得风,即便他满了百日,陛下也不会轻易送二皇子出宫的。除非……”
“除非什么?”
秦仲光皱着眉头问,他在这方面的弯弯肠子还是比不上妻子。
秦夫人神色更冷:“除非陛下已经放弃了二皇子!”
秦仲光悚然一惊,连茶水都喝不下了。
他虽然没打算掺和进皇家储位之争,可亲生女儿做了皇后,如今又生了个嫡子,虽说人撒手西去了,可二皇子将来赢面还是很大的,这种稳赚不赔的投资他又怎么舍得放过?
秦仲光心中讪讪,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板着脸叮嘱妻子:“明日命妇进宫哭灵,你看看能不能跟绿桃说上话,问清楚今日的情形,咱们也好做打算。”
“娘娘人都没了,还有什么打算可做?”秦夫人冷冰冰地问。
秦仲光奇道:“自然是要查清此事,替娘娘讨个公道了。不说咱们如何,这对二皇子将来也好。”
“公道自然是要讨的,可如今陛下青春年少,等二皇子长大成人还得多少年?宫里人心叵测,万一养不活……”
“你疯了!”
秦仲光猛地站起身来,左右看看发现除心腹外并无他人,才挥手示意心腹关门退出。
“你个疯女人,
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小心叫人抓着把柄,说咱们非议天家!”
秦夫人彻底闭嘴,一句话也不说了,眼神仍旧是冷酷而沉痛。
她听着秦仲光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说他要上疏给陛下,要为娘娘讨个公道,要重掌兵权,要替二皇子撑腰,空茫茫的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