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并不意外,也没有跟对方打情骂俏,只低声吩咐了两句,便要转身离开。
黑影笑嘻嘻着低声挽留,却被春梅斥了一声,才就此作罢。
跟在春梅身后、隐在暗处的人考虑了下,没跟着春梅返回,而是等春梅走出去十几步路,才摸过去假山后头,跟着那黑影离开。
天上云层太厚,将初八的弯月遮挡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点光来。
大榕树巷子也很黑,尤其是天色渐晚,巷子两旁的人家大多熄灯睡了,走在里头的人手里提着灯笼,那光却在时有时无的冷风吹拂下摇摇欲坠,能照拂到的地方不过眼前。
直到走出这
条巷子,外头街道两侧的灯火出现在眼里时,行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今夜辛苦周姑娘走这一趟了。若是那药有效,改日我们定当重谢。”
“医者父母心,我虽只能算是半个医者,也知道这是本分。出诊的酬金我已经拿了,重谢之说就不必了。若是不好,姑娘明日再来寻我,或是我伯父。”
绛雪将那姓周的女大夫送走,脚下匆匆又回了宋家小院,没半点停歇,又进了厨房。
她看了眼正在煎药汤的锦绣、文竹二人,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就将文竹支使了出去。
绛雪上前替了文竹烧火的活计,低声问正在锅里搅动长木勺的锦绣:“刚刚你没走开过吧?”
锦绣表示没有,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行了,你回屋去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难不成,你还不放心我么?”
绛雪赧然一笑,低头出去了。
不多时,锦绣就端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进来,绛雪则忙着伺候止薇脱衣擦身。
绛雪说:“周姑娘说了,这药煎成药汤涂擦患处,再配合周老大夫开的药膏,如无意外,三至七日即可痊愈。只是究竟是什么作怪,她也拿不准。赶明儿我让人剪一片衣角,带出去查查,应该能有回音。”
止薇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不好拒绝,她也想知道小玲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
她看不清更够不着背后的患处,只能趴着让锦绣她们帮忙。虽然炕上暖和,可
脱下里衣时,浑身皮肤还是被寒意刺了下,跟针扎似的。
她一个激灵,也不知怎的,神使鬼差就说了句:“奇怪,那周姑娘药箱不大,倒是恰好带了这许多味药材出来。”
绛雪捏着热帕子的手一顿,回忆了下,犹豫着说:“方才我瞧着,那药箱里药材不多,周姑娘说是听周老大夫说了大致情况,天色又晚,故而带了些可能对症的药过来,免得我们抓不到……”
锦绣和她对视一眼,小声说:“她应该不至于……吧?几个月前我在京城打听陈太医消息,回春药堂里确实有周姑娘这么个人。而且,若是有人设计,为何不直接买通周老大夫,在那药膏上动手脚?”
止薇沉默了会,自己取过内衫穿上。
“罢了,这药先不擦了,也不是不能忍。绛雪明日就将这两种药、以及今日那件衣衫一并送出去查验吧。”
锦绣有些心疼,等绛雪出去了才说:“姑娘腰上似乎有些极浅的伤疤,可是在宫里……”
止薇轻描淡写地将三年前的事提了提,听得锦绣更是心疼不已。
绛雪在门外听了只言片语,只觉得头大如斗。
陛下当年自己做的孽,现在算不算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