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见见吗?”程千问我,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里面还穿着蓝色的手术服。
是很济世救民的样子,宛如天使。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看着小正太已经去换无菌服了,心里真的是很钦佩他的勇敢。
“在外面看一看就好了。”我道,“房间里也进不去这么多人。”
他便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两个人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里面躺着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一直沉睡着,紧闭着双眼,了无生气,没有清醒过来。
秦家人像是麻木了一般,只有秦妈妈哽咽着像是要哭了。
他们的心里,一定比表面上看着的更加的痛苦。
那个小正太就一个人站在最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他站了一会儿,对着病床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请你等一下。”我喊住了他。
刚换好衣服的他头顶还有一撮小头发翘着,十分的可爱,只是脸上又带着这样子认真的神情,一时之间,看上去竟让我觉得有点儿像是小荣荣。
他看着我歪了歪头,“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努娜。”
我把带回来的棋子递了过去,“送给你。”
“欸?礼物吗?”
“本来是要给秦荣的。”我道,“可是你看现在,他也用不了了,
只能送给你了。”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谢谢你。”
“是从佛都带回来的,希望能保佑你。”我道,“就当是我迷信吧。”
“努娜您还是不要笑了。”小正太扬了扬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开心的样子,象棋——我会好好用的。”
我摸了摸鼻子,深吸了口气,“我也谢谢你了。”
我们认真的道别,大概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
那之后我们被大伯先教训了一顿,然后领回家跪在了爷爷面前认错,一看见爷爷,我没有忍住,一下子就哭了,害得他以为是程千欺负了我,于是程千多跪了一会儿。
难得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我们启程回A市,负荆请罪。
大概是知道了我的心情不好,万女士难得的没有揍我,甚至是我爸爸还来安慰我了。
我有些钻了牛角尖的问他,“我小的时候看电视剧,那些濒死的人,总会有什么神医忽然出现,扎两针,就能够把人扎好了,你说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本事不到家。”爸爸信口说着胡话。
“那莫爷爷可以吗?”
“他也不行,是个老糊涂蛋。”爸爸侧了侧头,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笑,“能不能救活人,你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有着神圣地位的中医,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
我都知道的。
甚至来说,有些病症,建议去看西医,并不是盲目的在中医上找活路。
所以那时候,程千说希望秦
荣去国外看一看。
可是现在,我们要去送少年最后一程了。
他的家在A市,最后还是回来了,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尘归尘,土归土。
我对程千说:“这可如何是好。”
程千道:“此岸彼岸都是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