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氏从前对她没甚好感,回了扬州府,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寄人篱下,倒起了几分同情之心,说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只要这女人不兴风作浪,她是绝计不会刁难她的。
闵氏进屋,与五小姐一道行礼,行完礼,母女二人一个坐,一个站,闵氏站在五小姐的身后,偌大的福寿堂,她还没资格坐下。
顾氏当着男人面,不好多说什么,只问了五小姐几句闲话,五小姐一一作答,答得还颇为伶俐,早没了当年把玉渊拦下,针刺似的问她“你是不是我
的姐姐”的那份孤勇。
这姑娘如今也快满十岁了,褪了稚气,带出几分亭亭玉立的味道,再过几年便要谈婚论嫁了。
只是她这个身份,嫁给谁呢?
平头百姓,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哪会肯;嫁进高门大户,人家一听她那个娘,就会直摇头。
说到底,这姑娘还是命薄,没入了阿渊的眼啊!
这时,有丫鬟匆匆走到管氏身边低语了几句,管氏听罢,变了变脸色,向自家男人递了个眼神后,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刚出花厅,便听到后头婆婆顾氏低呵一声道:“你别去,这事让她去打点!”
管氏身子顿了顿,装作没听见似的往外走。
来人是邵姨娘的嫡母,也是大爷的姨母,邵姨娘死后,邵家日渐败落,邵氏觉得女儿是被谢家逼死的,便时不时过来闹一场,目的是讹点钱。
刚开始公公念着亲戚一场,倒还给了几百两银子,哪知这老妖婆尝到了甜头,还没完没了了,公
公索性就躲着不见人。
管氏是当家奶奶,避不开,回回由她出面应付,那老妖婆又是个难缠的,真真让人心力憔悴!
走到半路,男人追上来,一把扯住管氏,“你也不必去听她颠三倒四的胡话,只管让下人打出去,还没王法了!”
管氏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轻声道:“当家人开了口,我只听当家人的。”
谢承君冷笑一声道:“咱们谢府坏就坏在姓邵的人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狰狞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管氏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只心里却想着:除了邵家,你那个二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邵氏没捞到一分钱,骂骂咧咧走了,此刻福寿堂也散了,谢承君与公公一道去了铺子上盘帐,管氏则回了房,开始理家。
如今这个家,其实已没甚么要理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就那么几个进项,出项,但管氏一
日不落。
刚看完帐本,谢玉清便来串门子,管氏拉她坐下,命丫鬟沏了好茶上来。
半杯茶喝完,她开口道:“大嫂,府里的西席我瞧着水平一般,不如让大哥亲自给两个孩子讲学,从前他读书的时候,虽不及三叔,但学问还是好的,可别浪费了。”
管氏一听这话,呆了一呆,心忽地被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