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阳道:“人吃五谷,各有不同。虽然现在是新社会,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我始终还是相天理循环这四个字。人一辈子若是心中不能向善,不需要等下辈子,现世报来的很快的。”
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是因为欲望丧失了人性,那么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
就像是张国栋俩口子心心念念想要儿子,想要的都快走火入魔了,可惜注定
这辈子就没儿子。焉知不是他们为人不善,得了因果报应。
张红月的死并没有隔夜就结束。
张国栋跟许三丫打了一架,打架的原因不是因为疼惜自己孩子死了。
张国栋也喜欢张红月,从小到大那都是个不讨喜的,一天到晚阴沉沉的,完全就是个讨债鬼。
他之所以跟许三丫打起来是因为家里真的遭贼了。他跟许三丫两个人攒了这么些年的钱都没了。床里面那个木板子遮挡着又用报纸糊过的墙洞被人扒开了,里面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对于许三丫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对于许国栋来说也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没有儿子,总觉得处处低人一等。兄弟三个就他有工作这是他唯一觉得能挺胸抬头的事情他就想着,不管咋说,多攒点钱,等机会,把家里这破土墙抄了以后也修成职工家属院那样的红砖楼房,底三间上三间,宽宽敞敞的,多安逸。
但是现在,别说红砖楼房,砖头都买不起了。
男人一动起手来,女人再泼那都难搞得过。
许三丫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打,打的鼻青脸肿的直接没法出门。指望张红梅,张红梅不会发面,不会拌馅,指不上,包子铺第二天就没开门。
中午饭刚过,片区派出所的民警上门了。
说是他们接到报案在大河下游打捞到了张红月的尸体,让他们去认领。
张国栋去厂里上班了,许三丫不好意思见人躲在屋里装死
。
陈秋萍在门上,但是听见也只能假装没听见,别的事情都好说,去派出所,还是去认领这种事情别人没法代劳。
派出所的人喊了老半天都没见张国栋家里有回应,只能来问她跟张国梁。
“大哥晓得张国栋家里的人去哪里了没有?这几天天气不好,那尸体已经被泡了老长时间,直接都泡胀了,我们跟群众打听过了,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家的娃儿。这不去认领,这种天气也是比较容易坏的。”
陈秋萍不等张国梁开口就抢先一步道:“说不得就是他们家的,他们家那个小的昨天叫逼的跳河了,到这阵还没找到。家里有人莫人我们也没注意,警察同志要是找不到人去厂里找,张国栋在那边上班,肯定能找到人。”说完,还非常热情的给说了详细的厂址和车间名字。
话落音,派出所的民警还没做出回应,许三丫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大概是脸实在没法看了直接用头巾给包裹起来,就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肿的也只剩下了一条缝。
开口就没好话:“大嫂你啥意思,你是不想叫我们吃饭了还是不想叫我们活人了?”昨天用嗓过度,这会儿开口那声音就跟劈了叉了一样,听惯了她尖锐的声音,陈秋萍这会儿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这警察要是去了厂里面找张国栋,那厂里面的人咋看张国栋,以后还咋工作?
陈秋萍这个死婆娘简直坏的流脓淌水
的,一辈子都是见不得人好过。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这个女人。
陈秋萍看了她一眼道:“这话说的,人家警察同志找你们有事,喊了半天都没把你喊答应,我还当你没在呢,可不得跟人家说个地方,这也算是配合支持人家工作。你们家红月昨天从大桥上跳下去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人家给你找到了,你赶紧去领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