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全搭了个窝棚在阿茶他们门口,用树枝编了个篱笆,上面搭了一点,给猪弄了一个暂时栖息的地方,鸡笼子是原来阿茶他们用过的,本来都腐朽的不成样子了,他在原地重新编了一个给塞进去的。
这会儿地里面也没啥东西,他又不种麦子,今年的西瓜是烂在地里了,苹果树上的苹果也卖不了几个钱,但是他一点都不气馁。这么些年,他遇到的困难,遇到的倒霉事多了去了,又不是这一茬,再说了,今天这天灾哪家能好过啊,又不是他一家。
加上镇上那杂货铺里边每天还断断续续的卖着货,他急啥呢?
雨停了晾了两三天不粘脚了,他就去把地耕了,该撒萝卜撒萝卜,该撒白菜的撒白菜,该种蒜的种蒜,剩下的就那么两分地的红苕,挖回来也不需要拿到街上去卖了,品相好的留着自己吃,剩下的全部都弄去喂猪。
这会儿他刚从山上回来,一身的泥,坐在石头上,正在收拾他的锄头
。
地里去挖红苕呢,眼看都要收工了,锄头把给断了,回来就只能重新换一个。
好歹这两天树叶子也落了,树也不怕蛀虫了,找一个锄头把还是很容易的。
找到了之后要用刨子把外面的皮刮掉,刨光滑一点,免得干活的时候太费手。
阿茶站在坎子下面喊了他一声。
然后就听见汪的一声狗叫。
一个灰不溜秋圆墩墩的小土狗从大门口窜了出去,趴在坎子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故作凶狠发出稚嫩的吼叫声。
”
周正全站起来,往下面看了一眼,看见她咧嘴笑:“你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过来看看。”
周正全从门口摸了个小板凳给她。阿茶接过来坐下,对着那软乎乎的小狗崽子伸手,刚才还叫唤的凶狠的小崽子看见她伸手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的伸出小爪子去刨她的鞋子。阿茶伸手摸摸它,它汪汪的叫唤两声,伸出爪子就去扒拉阿茶的手,被阿茶揉啊揉,趴在地上翻过身惬意的露出了肚皮。
阿茶边逗小狗边四下打量,看了看他在边上用三脚架弄的临时的灶台跟窝棚问他:“嫂子跟海生没在家里?”
“在镇上呢,杂货店一直开着,他们娘俩在那里。我这是没办法,家里有地,还喂了这些东西,走不开。所以我就去跟你们家表叔说了一声,在这里搭了个棚子,好歹这半个有房檐挡着,该给你带个信的
,但是太远了,大河又过不去。”
“就在外面带什么信,我听爹说,你们那老房子也不行了,是打算重新修的吧?“
周正全道:“那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修还是不修。”
“那你是个啥意思呢?”
周正全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咋弄,说起来下面是老房子,祖上传下来的,要是修房子,怎么也得有我一份。我娘也过来找了我好几回,说要修房,要一起修。
但是我又不太想跟他们掺和在一起。”
说着指了指他们后面梁上那会儿分到他手里的自由地:“那是我跟小白菜的自留地,三分多地呢,我就想着实在不行就在那里修几间算了。一间堂屋,两间睡房,再加个灶房足够了。边上还有空余的地方,能有个小院子,独门独户的挺好。反正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怪的很,跟他们都不大能相处的来。住在一个院子里,我看着他们烦,他们看着我也很烦的很。”
这个阿茶是不太好给他建议:“这个你得跟嫂子商量,后面独门独院的倒是挺好,但那是虚的呀,那地年年耕种,是不是不好下地基?”
“应该没问题,那黄泥地,地基下深一点。要是决定下来的话,我把地里给这点活干完就开始背石头上去,河边里我捡了好些石头,到时候挖深一点,下面全部用石头弄,那样的话就不怕它下沉。
挖出来的黄泥刚好用来筑墙。”
“那倒也行,
就是高了点,吃水不太方便。”
阿茶觉得要是能独门独户的挺好,尤其是周正全这种情况,跟其他几家完全合不来,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膈应人的不得了。
“用水不碍事,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你忘了下面有个小沟,就是专门挖出来从山上往下面排水的。就从地边上过来的,平时是看着没什么水,回头要需要用的话直接在上面掏个坑,用石板支起来,让它慢慢的往下沁。就我们家几个人,吃水的话足够了,洗衣服啥的还是到河坝里去,也没有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