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普通至极的女子,如何能跟您相比呢?”
顾宗霖本意是想劝她不要再伤心,可是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总是这样不中听,也幸好容辞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性格,又多有忍让,不然这时候心里肯定更加不舒服。
“如今我娘走了,我除了小妹便再没有旁的亲人……这可真是……”
顾宗霖想要弥补,在心里犹豫了半晌,终是道:“……还有我呢……”
这话不说石破惊天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容辞浑身一震,又听他继续道:“我们虽无夫妻之实,但到底有做夫妻的缘分,便也算是最亲的人了,今后……你放心……”
容辞刚刚经历丧母之痛,本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对顾宗霖这名义上的丈夫潜意识里总是有所依赖,这时却又从他这样冷漠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罕见的抚慰之语,当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靠着他的肩头又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错事,一瞬间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哽咽着道:“您这样……让我说什么好……”
顾宗霖语气一旦软下来,之后似乎就容易多了,“我之前没有说过这话——其实你一直做的很好,对孝顺母亲尽心尽力,对妹妹们也宽和仁爱,对我也……你已经很好了。”
这番话对一直被愧疚和罪恶感压的喘不上气来的容辞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弥补与赎罪是有意义的,而非全然是无用之功。
今晚流了这样
多的泪,到这时容辞的心情才终于有所回转,她擦干了眼泪,从顾宗霖怀中直起身子,黑暗中看不清人脸,但是她仍旧认真道:“二爷,我自小没有亲兄弟,也一直引为憾事,您放心,我……绝不会痴心妄想不该得的东西,我们虽算不得真正的夫妻,但您就像是我的兄长一般,我也会把您当作亲哥哥,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您……”
顾宗霖的身子紧绷了一下,这话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此时不知为何,他却像是手掌紧握,却骤然抓空的那一瞬间,心一下子沉到了最底下。
这样不对,他对自己说,你应该高兴,应该如释重负,而不是……若有所失……
顾宗霖心里百味杂陈,最后忍不住摸了摸容辞的头,轻声道:“夜已经深了,明日早起请安,且睡吧。”
容辞应了,两人从新躺下来,这次容辞没有刻意贴着里面睡,而是与顾宗霖仅隔了一掌的距离,睡的前所未有的放松。
经历了这一场对话,她对顾宗霖的依赖达到了最顶点,这失去母亲的漫漫长夜,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很快进入了梦乡。
顾宗霖却在暗夜中怔怔盯着容辞隐约的轮廓,久久不曾入眠。
*
第二天清晨,顾宗霖一睁眼,就见容辞已经梳洗好了,正将今日他要穿的衣服拿过来放在床头。
见他睁了眼,容辞便轻柔道:“二爷醒了?快些起来吧,一会儿若是迟了可不好
。”
顾宗霖便起了床,容辞拿衣服替他穿上,边穿边道:“今日天似乎是凉了起来,我给拿了这件稍厚的外衣,若是晌午觉得热了就再换便是,这时候可不能冻着。”
她说起话来像是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顾宗霖心中到底觉得欣慰,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依着你便是。”
容辞也浅笑了起来:“您今天倒是好说话。”
这是在打趣他往日里不好相处了。
顾宗霖知道自己的缺点,也不生气,只是张开手臂任容辞摆弄。
之后两人随意吃了几口点心,给侯爷侯夫人请了安,期间一切顺利,似乎这一天会顺顺利利、平淡无奇的过完。
顾宗霖今日休沐,但是刚刚进了都察院,诸事缠身,便在前院处理了一整天的公事,天色黑了都还没将这些杂事做完,他虽不想承认,但心里到底挂念着容辞,被这些事缠的脱不开身便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书房中伺候的丫鬟知琴推门进来,顾宗霖不悦的抬头:“有何事?”
知琴像是有些畏惧,一边走近一边抖着声音道:“二奶奶做了鸡汤,特意吩咐叫端给您喝。”
顾宗霖蓦地缓下神色,淡淡道:“知道了,你放下吧。”
知琴便将汤碗放在顾宗霖跟前,见他没有耽搁便拿起汤勺:“你们二奶奶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汤来。”
知琴动了动嘴角:“二奶奶知道您公务繁忙,怕您累坏了身子。”
顾宗霖自己
都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柔和,他像是无意识的笑了一笑,随即……
端起了那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