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紧抠着旋梯扶木,强忍着眼泪,轻声说出刺激他的话,“叔叔,你对不起寇醉。”
她心疼寇醉每一次熬夜,心疼寇醉在他最应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在日日夜夜地拼命赚钱。
他成熟,稳重,内敛,是因为他在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寇醉脸上总是挂着轻笑,他若不笑,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辛酸与疲惫了。
三年时间,错过了学习,错过了校园生活,他在经历几亿债务的苦。
而他熬过的所有苦,都是因为她面前这个抛妻弃子贪赌的父亲。
时栖心底最深处有不敢和任何人说的话,她恨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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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醉回来的时候,时栖在房间里陪寇文。
自寇楚林回来那一刻,寇文始终没有走出房间,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眉轻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栖半蹲在低声,仰头问他,“要出去见叔叔吗?”
寇文摊开掌心,很轻地说:“我心疼我哥,心疼到,想让寇楚林死。”
寇家二老、寇依心沉默不语地坐在沙发上,寇楚林在厨房里切菜切ròu。
寇醉脱下染着han气的外套递给秦阿姨,未看厨房,走到二老身边说:“爷爷奶奶,你们去休息。”
二老摇头,寇醉没再说什么,把从路上买的速效救心丸和硝酸甘油放到茶几上。
老爷子眼皮颤了下,捂着胸口深深叹了口气。
寇醉垂眼看头发上染着颜料的寇依心,忽而轻笑了声。
寇依心本来气得要炸开了,听到他轻笑声,诧异抬头。
寇醉挑着她那缕头发说:“这紫色挺适合你的,出国前染个发吧。”
寇依心心一沉。
寇楚林听到开门声,他摘了围裙出来,看到比三年前长高许多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说:“阿醉回来了。”
寇醉转身,目光犹如在看陌生人。
寇楚林神色不安,还在勉强地笑,“吃饭了吗?爸下厨给你做碗面,简单吃一口,晚上再给你……”
“寇楚林。”寇醉打断他,“你上次赌,是在多久以前?”
寇楚林眉间闪过慌乱,“你这话说的,爸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是在几天前?”寇醉已经和寇楚林一般高,他甚至比削瘦的寇楚林还要壮一圈,他逼近了问,“又欠了多少?”
寇楚林短暂沉默两秒,“爸不赌了,爸想在家陪你们好好过年。”
他一步步走向寇楚林,伸手道:“手机给我。”
“儿子,你……”
“我叫寇醉。”寇醉打断他。
寇楚林呼吸顿沉,拿出手机递给他。
寇醉走回到茶几旁,拨通电话里的最后一通电话,免提放在桌上。
寇楚林急得过去抢,寇醉一脚踹倒一把椅子,横挡在寇楚林脚下。
电话接通,寇醉问:“我是寇醉,寇楚林欠你多少钱?”
那边说:“寇醉?他刚从我这儿借了两万,说回家过年。”
“之前欠了多少?”
“上个月从我这儿借了三百万。”
寇醉顺着寇楚林的通话记录,一通又一通地拨打回去,占线、挂断、关机。
而接通的电话,每个人说的话都和钱有关,欠债的,追债的,还有设赌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