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他,我没让。”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很难忘记他当初给我的那些心理上的伤害,你说我当年,怎么能不去多想,我也会担心柠柠会不会跟我年轻时一样吃亏。”
说这话时,简惠有种身为长辈的动情和无奈,像是想让周隐多一分体谅她当初的狠辣。
周隐淡淡笑着,“阿姨,我懂。”
卸去层层伪装,简惠终于对他袒露出和善的一面,“当年,在你背后做了一些不好的手脚,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你本身就是个孩子,我却还接二连三地给你使绊子,是我糊涂。”
周隐清明自持,沉静而平和地听着。
简惠深吸一口气,“包括后来,我也在自我麻痹,我跟自己说,我没有害柠柠疏远我,没有害你们分开,是你们本就没那么相爱,你看,你那么轻易就和她说了分手,明明你再坚持一阵,我也就心软了。”
“但我后来想,觉得自己想法很不对,我总是把错误归到其他人头上,忽略自身的执拗。”
“后来柠柠告诉我你当初有多无奈,又对我说,你在背后为了她做了多少多少,昨天的时候,她又跟我说,你当初坚持不下去,是因为眼睛看不见。”
“你都不知道,她很少那么求我,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就跟当初我在孤儿院见到她时一样,那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被我一点点养这么大,就我自己生下来的一样。”
“我当然是疼她的呀,我又怎么舍得她受苦?”
说到这里,简惠自己也流下泪来,周隐忙抽出纸巾递过去,关切地说,“阿姨,您别太激动,身体要紧。”
简惠擦了把眼泪,摆摆手,“你让我说吧,不说完我不痛快。”
周隐屏息凝声,“好,您说。”
简惠稍作缓和,“我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当初那样拼命赚钱,也是因为她,我在想,是不是她去世,和我当初做的那些有关,是不是你没有那么多钱给她治病,所以才——”
“没有。”
周隐及时打断,“当时沛沛的病情与钱无关,是已经恶化,即便花再多钱也无济于事,而且,”他笑了笑,“当初柠柠因为我吃了很多苦,也帮我赚了很多钱,要是真这么计算,我是欠着她的。”
到这一刻,简惠总算明白,为什么陆北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他不可。
无论是人品外貌还是才能,周隐都是人中龙凤,更别说他这无可挑剔让人舒心的行事作风。
几句话下来,无论是真是假,都能精准消除别人心里那番滞涩。
简惠心里舒坦,对他更多了一分看女婿的欣赏和喜欢。
只是这番谈话到最后,还是难免上升到作为家长的“威胁”。
简惠毫不客气地把自家家底情况告诉周隐,直截了当地给出一个态度——如果他以后敢对陆北柠不忠,或者再次伤害她,她不介意动用一切人脉让周隐双倍不好过。
母亲爱孩子,心疼是真,狠辣也是真。
周隐又怎会不懂。
但他对陆北柠,并不是屈从于责任,威胁,乃至于别的任何额外的附加,而是出自本能的爱和悸动。
这番话说到最终,简惠被周隐一番并不强硬也不力图证明什么的言辞震撼。
这个一身成年人成熟稳重风范,却依旧有着蓬勃干净的少年气的男人,就站在下午三点温暖又明亮的阳光里,笑得清风霁月。
他说,“或许您不相信爱情,但爱情确实存在。”
“我和柠柠是比较幸运,都遇到了生命中的矢志不渝。”
“所以您放心,我们愿意身体力行地向您证明。”
“也会珍惜老天对我们来之不易的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