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
“何以随,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有什么目的,真的够了。”宋清然很直白,“接受你意味着要打破新生活,我不会那么做。”
何以随感觉心底被剜出一个大洞,冷风直往里吹。
他朝她走近一步,语气有些恳切:“不用打破,你维持原样就可以了,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改变的,我……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宋清然后背打颤,“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自己偷偷做决定,然后把我抛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有阴影了,那种骨头都在被啃咬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情绪跌宕,何以随一下子有些喘不上气。
他不得不深呼吸,扶着桌子站稳:“清然,对……”
“不用再说对不起,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是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说完,宋清然转身拉开门,“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再去国外几年。”
门关上,屋子里一片死寂。
何以随盯着眼前的浮尘,觉得它们正涌进自己的身体,把所有地方都堵住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这间屋子也越来越小,要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他拉开门,落荒而逃。
记不清是怎么穿过走廊,坐电梯离开公司的,何以随坐进车里时已经站不稳。
他颤着手打开储物盒,拿药瓶时里面哗哗作响,声音刺激得何以随痛苦地皱起眉。
刚咽下药,脑中却一阵强烈的刺痛,身体里五脏六腑仿佛都攥成了一团。
何以随蜷缩在座椅上,有一种沉溺水底,快要死去的感觉。
他艰难地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
那是从得知宋清然死去时,他设置的。
那时只是想着不论清醒还是不清醒,他永远的第一联系人只有宋清然。
哪怕,这通电话永远不能接通。
但现在即使宋清然还活着,这通电话,可能也永远不会接通吧。
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应声而断,何以随重重倒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
他喊出了那个名字:“清然……”
第七十章
沈寻拿着脑核磁和脑CT报告走进病房,吴茜从椅子上站起来,病床上的何以随睁开眼又合上。
“再这么下去,伤到前额叶,你什么都不用干了。”沈寻将报告扔在何以随身边,语气中带着怒意。
他上次只给何以随做了心理检查,却没想到他的大脑损伤这么严重。
何以随看都没看报告一眼,抬眼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沈寻紧抿着唇,眉心都深深皱在一起:“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就出了病房。
吴茜转身看着何以随,怔了半晌:“从没听清然说过。”
半个小时前,她在走廊里看见他面色很差的离开,有些担心就追上去看,结果就见到他晕倒在车里,她连忙叫来保安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
何以随看起来那么正常,沉静礼貌,温柔绅士,吴茜无法把“抑郁”、“焦虑”这样的字眼按在他身上。
吴茜感到不可置信,正如她赶到时看到他在车里那种蜷缩战栗的模样。
“她不知道。”何以随咽了下喉咙,“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而且已经从重度转到中度了。”
“沈医生也没告诉清然?”吴茜皱起眉,“你们一起瞒着她?”
何以随有一瞬间的心悸,调整呼吸喘了口气:“没有,是瞒着她的。”
宋清然知道了会怎样?何以随不敢设想。
她知道后不管是哪一种感情,都不会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