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地处茫茫大漠之中,除去有隐城阵法遮藏外,更有流沙杀阵、嗜血沙虫。
他们隐于此地几十载,向来不为外人所知,在这其间,心生好奇者有之,偶然窥其幻境者亦有之,可从未有外来者能活着闯入其中。
更遑论,如今还在层层防护下潜入地宫之中,藏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看面前二人,一人持剑,一人施术,两人攻势皆是杀机凛冽,一招一式间尽显不凡,再想到那号称在凉州养伤的永安公主萧令姜,还有随行护送的镇北王世子裴攸。
神宫尊主心下略微一转,便猜出了面前二人身份。毕竟,凉州距离此地并不算遥远。
他拂了拂衣摆,扬起拂尘轻甩到臂弯间,轻咳一声笑道:“吾早闻永安公主和裴世子大名,不成想,两位倒不吝辛苦,亲自到我这荒远偏僻的地界来了。”
他望了望地宫四周,仿若一位迎接远方来客的主人:“此地简陋,倒是显得我招待不周了。”
萧令姜笑了笑:“尊主与我是初见,我与尊主却算得上半个熟人了……倒也不必这般客气。”
“哦?”神宫尊主微挑白眉,“老道我竟还在旁处见过公主不成?”
他自然想不到,眼前这位长于临川贺家的萧令姜,竟是那他曾命人于北境荒原追杀夺舍的萧姮。
萧令姜也无意解释,耸了耸肩道:“尊主贵人事多,不记得也属正常。”
她瞧着眼前手持拂尘、泰然而立的神宫尊主。方才她与裴攸出手突袭,虽未能伤得他,但到底打断了他入定调息。可眼前人除却偶然咳喘之外,倒不见神色有异,可见此人功力深厚。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眸中微深。
神宫尊主闻言也不以为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萧令姜继续道:“听闻公主受了重伤,眼下可是大好了?”
白虎的手段他是知晓的,白虎于玄门其他门道上或许算不得多厉害,然而惟玄境一道,却是几乎无人能及。
萧令姜当初破白虎设下的玄境而出,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当初她那副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可是不少人都瞧见了。
纵然不提后续刺杀再次受伤是否为真,光说白虎那次,她的伤就这么快便好了?
若真如此,这萧令姜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几分。
萧令姜闻言心下嗤讽,她这伤势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如今倒是一副关切模样起来了。这神宫尊主,当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呢……
她唇间浮出一抹似讽似嘲的笑:“我既已在此,自然无甚大碍了。说起来,倒是要多谢尊主送了白虎宫使来,若非有他,我也不会想到神宫竟隐在沙州之外的大漠深处,想如眼下这般见尊主一面,怕是不能。”
果然牙尖嘴利……
神宫尊主眸中微敛,不过呼吸间,萧令姜已又与裴攸联手朝他攻来。
他避过两人攻势,声音当中已然有了几分不快:“不过初见,公主与世子便刀剑相向,这恐怕不是登门做客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