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能退,能屈能伸,这才是大秦四皇子苻文的最大特性。
他从来不会因为一时之争而以命相拼,也从来不会把所有的家当都仍在一个赌桌上。
如果把他比作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那么,他绝对不会是如莽张飞一样横冲直撞的猛将,而是如美周郎一般懂得因势利导的帅才。
审时度势,随势而为,四皇子苻文也!
。。。。。。
随着苻文一声爆喝,同苻文背靠着背的赵安南,被苻文的突然爆喝惊吓。
赵安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阵悚栗,对苻文咧嘴埋怨道,“哎呦我的老大,你兄弟我没死在战场上,却差点被你吓死!以后,以后咱说话就不能和颜悦色些么?”
不过,埋怨归埋怨,在重重包围之中,赵安南手上的步骤却没有落下一点,这小子脚踏七星,面如金刚,用尽最后的一丝心念,调动气海内所有的气机,两袖狂舞,向血衣甲士倾泻落地之处,强行喷出一道不算稀薄的冰火射线,射线所过之处,血衣甲士被驱散殆尽,一条两人并肩宽的豁口旋即打开。
苻文强撑着能量耗尽带来的眩晕感,一把抓住赵安南的脖领儿,双臂发力,原地转了个半弧,精准地将赵安南顺着豁口扔了出去,而他自己,则拿捏时机火候,在赵安南飞出刹那,拽住了他的裤脚,一并随赵安南而去。
俩人一前一后,还未等赤火神兵有所反应,便如弩箭般窜出了斑斓雾气,逃出生天了。
哨塔之上,总勒中军的呼延无忧眼观六路,见赵安南苻文一前一后飞出雾中,他即刻纵身跳下哨塔,亲率帝江卫中卫四千人马赶来驰援。
两人刚刚飞出赤火神兵的包围圈不到十丈,身后铿锵踏步之声便告由远及近,赤火神兵冲出渐渐散尽的彩雾,狂奔似一条受了惊的红色野牛,七八步之间,仍在自由飞翔的苻、赵两人,便进入了赤火神兵的攻击范围,冲在最前的赤火神兵,已经向落在后面的苻文挥舞起手中长戈。
苻文与赵安南精疲力尽,除了飘飘荡荡,再无一丝力气抵抗血衣甲士的进攻。
当此关头,一道磅礴可贯宇宙的翠绿色刀气,在两人前方横贯而出,那刀气以雷霆之势、闪电之速同两人擦身而过,两人只听身后呲呲作响,刚烈霸道的刀气直接将追在两人身后的全部赤火神兵拦腰扫荡一空,就连刚刚那团交战引起的炫彩雾气,都被霸道无匹的刀气一扫而尽。
身后之事告尽,两人身前十丈之地,一名身躯九尺如松的将军双手纠缠翠绿色心念,一个牵引,便将两人顺手接下,随后伏身洪声拜道,“呼延无忧,前来救驾!”
苻文刚刚落地,稍解炫目之感,即刻将呼延无忧扶起,凝重下令说道,“将军莫要虚礼,请拓跋将军率军会一会这赤火神兵!”
拓跋无忧身子一挺,铿锵允诺,“嗨!”
呼延无忧坚决领命,他抽刀起念,手内刀斜,爆芒三尺,阵前马跨一条龙,魁梧的身躯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战意,首先策马向赤潮倾泻赤火神兵的地点奔杀而去,其身边锐士不用下令,亦列好阵型,紧随将军攻杀。
当是时,天有赤火神兵如红流,地有秦军锐士如黑水。
红流遇黑水,胜负亦未知。
而独自站在‘孤岛’中的老夏瞻,眼睛深邃而明亮,充满了智慧,随着血衣甲士冲出,他自然注意到了苻文二人的战败逃脱,也注意到了一万帝江卫已经倾巢出动,正与自己和赤火神兵全面开战。
这老头儿起身拍拍屁股,瞧了瞧仍然没有推进到距己百丈的大秦左右两卫,又看了看红黑混杂战作一团的血衣甲士和帝江卫中卫,老夏瞻双手背后,嘿嘿一笑,“大秦中军已乱,无暇自顾,小子,老夫再帮你拖他数个时辰,便要睡觉去喽!哎呦,大半夜折腾老头子我,你小子也真忍心!”
呵呵,原来,夏瞻来此,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只见老夏瞻微微向前踏出一步,双手五指舒展,心念乍起,他咒出口中,两袖突然劲风鼓荡,狂躁热烈的气机在老夏瞻手中不断盘旋,随着两股狂暴气机在夏瞻手中愈演愈烈,老夏瞻的表情渐渐从淡然转为凝重,由凝重转为痛苦,十指也因为气机太过凶猛而被蹭出了大大小小伤口,流血不止。
由于动心起念凝聚狂暴气机,老夏瞻自然没有再去幻化土兵作战。
此刻,帝江卫左右两卫已经彻底清除障碍,攻到了夏瞻‘孤岛’之外。
两名校尉大喜过望,他们认为夏瞻心念耗尽,已经油尽灯枯,只要冲过这道壕沟,老家伙的性命便算唾手可得啦。
两卫校尉正要下令射箭搭梯,老夏瞻终于承载不住两股狂躁气机,浑身剧颤,朗声大喝,“大势既起,强弱异势,仗势夺人,势如劈竹!再起!再起啊!”
轰隆隆!轰隆隆!
忽然,以老夏瞻为圆心的二百丈之地,地底崩裂动荡,地面被撞烂崩碎,惹得尘土漫天,遮蔽视线,两卫六千兵马,竟有一半陷入了飞沙尘土之中。
翻天覆地、地覆天翻,在剧烈动荡中,不断有一道道巨大健硕的黄色身影破土而出,隐有沉闷的巨熊咆哮之声。
左右两卫将士仍蒙在鼓里,再睁眼时,已经换了天地。
百丈之内,尘土已然散尽,三十余尊浑身带甲、高长十丈、手持长棍的土甲,巍峨挺立在两卫周遭,杀意凛凛。
秦军左右两卫将士在三十余尊土甲面前,好似天地蜉蝣,亦犹如虎入陷阱,失牙断爪。
老夏瞻哈哈大笑,也不知是问谁,“到底是老夫包围了你们,还是你们包围了老夫呢?身在笼中却自以为笼中即是天地,世人可悲,秦人悲叹啊!”
两校尉也是刚烈暴躁之人,他们并不废话,挥起狼刀,便率部下与那土甲攻杀起来,那挥刀挑刺的情景,倒有些屎壳郎推粪球儿的感觉。
老夏瞻有些气喘地嘿嘿大笑,又一次盘膝坐下,一边调理气息,一边了望北方,眼中填满了欣慰。
别急,今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