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视线影响不了他分毫,却让他感到极为不适,也觉得好笑。
为了促使这帮仙门世家的掌座长老们立下心魔誓,沈越山耗费了不少心神,懒得应付剩下这一两百个不肯立誓的人。
竹苑不远处,天汀洲范围里恰好有个土丘,就让容荒把人都赶到那边,结界范围也缩小至土丘的范围里。
总不能耽误无念宗那帮小弟子听他讲道。
那座土丘不小,竹林树丛也密,沈越山看不到那帮仙门世家,他们自然也看不到沈越山。
结界围困在土丘范围外,避免意外足足有三层,等立了心魔誓,自然就能出来,这样近乎绝情的做法,也让一半的人死心妥协,继而立了誓逃似地离开了天汀洲。
最后剩下几十个近百位难啃的骨头,也是些大宗门世家出来的掌门客卿,年岁大了,见过世面多,既顽固又死板,硬是要沈越山给个说法。
沈越山根本不予理会,任由他们呆在结界里好好想清楚,他泰然自若恢复先前平静淡然的生活。
突然出现的人,偏离了他想过的日子,那就纠正。
无念宗的弟子们并非瞎子,天汀洲零零散散走出那么多仙门世家的掌座长老,这群人在修真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人物画册,只要在修真界里混的没有人不认得。
天汀洲外蹲守的小弟子们,就眼睁睁看着隔绝他们视线和道路的结界被撤掉,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有姓名的人物争先恐后相继离开,仿佛后头有鬼再追。
其中有几个掌座和一个青年人甚至是被抬着跑的,他们浑身抽搐,口涌鲜血,甚至还在发抖。
抬着他的人脸色难看地可怕,人群里隐约传来“心狠手辣”“疯子”“居然留着妖邪”“拔舌”“告知玉黎仙尊”“不为所动”“心魔”之类的话。
周江南也和小弟子们蹲在一起目瞪口呆,等人走得散得差不多了,他们不由自主看向后方,橙黄稻田上染了斑驳血迹,夕阳偏斜,在地面拉扯出一道细长的人影。
顺着影子网上看,那个高大颀长的玄衣身影,正慢吞吞地擦拭双手,小指尾端猩红的血迹犹在,分明是面无表情,却显出几分阴森邪气。
忽然他抬眸轻睨而来。
众弟子们被吓一跳,动也不敢动,像鹌鹑般一个挤着一个,谁也不敢吭声,也不敢转身跑。
看看地上那几块血肉模糊,小弟子们心跳剧烈。
小师叔嘛。
不怕才是不正常。
……只是没想到小师叔居然能把修真界那帮人弄得那般狼狈,一帮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只顾着逃命。
被小师叔视线锁定,他们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只见小师叔眸底阴翳未散,唇边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笑,神情显得诡谲而癫,一根修长食指搭在唇前。
“嘘——”
虽然小师叔一句话也没说。
可他们却忽然自发地懂了。
这事。
谁也不能告诉沈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