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阖眸道:“被送回来的那名弟子也说了,海长钰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不曾做什么事,只是气急了会抓几只章鱼砍一砍,剩余那些被扣押的弟子们身上也都各自带着傀儡纸人,不会有事……”
说着他感觉到肩窝有灼热的呼吸靠近,不需要睁眼他都知道是容荒又贴过来了,他有些无奈,规矩都念了好几次,责备也责备过了,罚也罚过了,容荒死性不改有什么办法。
为父者需宽容,总不能再继续苛责容荒。
不可打。
然后他便察觉锁骨被轻轻咬了一口,容荒满意地舔咬一口,方才松嘴道:“不许惦记他们。”
他鼻尖蹭了蹭沈越山肩窝,又向上拱,去蹭沈越山的耳垂,暗沉地视线瞥到那如玉般透彻的耳垂,一口叼了上去,在牙尖磨了磨,哼笑:“前些天说陪我发疯,我可一直忍着呢……别刺激我。”
耳垂泛起细密的痒意,沈越山不自在地动了动,立刻就有手禁锢了他的腰身,他长睫颤了颤睁开。
感知着灼烫呼吸洒在耳边,耳垂的痒意,沈越山眼中毫无波澜一片淡漠从容,唯有搭在腰腹的一只手,小指指尾抖了一下,弄掉了先前叠好的纸人。
要不还是揍一下吧,书上虽说应当宽恕,可也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
沈越山意识到容荒并不喜欢听他说修真界的事。
也对,怎会有恶鬼喜欢听修真界的琐事,从容荒的态度来看,似乎是自诞生以来就对这个天道,这个世道充满厌恶。
却不知为何一直呆在他这个天道规则的化身身旁。
他没有再提起修真界的事,只问容荒:“那你想发什么疯?”
“嗯……”容荒却沉吟了起来,压低了声线悄声道:“结界里的那帮人不安分,我去剥了他们的皮给你解气吧?我知道你不高兴。”
沈越山淡淡道:“我没有不高兴。”
一顿后,他侧眸又问容荒:“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容荒手指卷着沈越山的发尾玩,低声:“自从这群人出现后,你总心不在焉,隔一段时间就要走一会儿神,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沈越山一怔,轻道:“是吗。”
可仔细一想,自从这帮仙门世家仗着人多势众,直接来到天汀洲逼迫他后,他确实偶尔会走神。
他会想一想钟离寂放出这些消息,操纵这群仙门世家成为手中的利刃,准备用苍生大义捆绑他回到庚辰仙宗,究竟是何居心。
当年封印天外天结界有数位仙师,其余人全部飞升,唯独剩下钟离寂压制了修为留在人间镇守苍生,他是天下最凛然无情的人。
数千年以来,修真界大大小小,但凡是会威胁到世道安生的事,都会被钟离寂化解,并立下洞天镜花水月,困住了剩余未被封印进天外天的魔族,在饶月峰也守了数千年。
与苍生而言,钟离寂是无私仙尊,可与沈越山而言,那是和他相处近千年,却任旧会绝情将他推上逐云之巅送死的人。
是从一开始带他如庚辰仙宗后,就打算舍弃他的人。
正因为从开始就知道结局,自小就听到‘天命’预言,沈越山从未有过期待,如今天外天封印有松动迹象,魔族在人间作乱,这也是庚辰仙宗,是那位玉黎仙尊和秦仙首该管的事,轮不到他。
他只是想不通。
为何钟离寂要执着的让他回饶月峰。
只是没想到这样偶尔的思索,在容荒眼里成了心不在焉。
沈越山眼波清浅:“我没有在担心谁,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而已。”
容荒眸色沉沉盯了他,他眼神幽暗似蕴藏积压了薄发的怒,容荒忽然冒出来的火气也令沈越山颇为不解,只好静静回望。
直到良久过后,容荒重重冷笑一声,语气森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来,讲一讲到底在想哪个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