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唤他,沈越山抬了抬眼,颔首:“远远便瞧见天梯此处聚了人气,原是灵双长老。”
景珩抬手拜礼:“这些时日听了些闲言碎语,只觉人死不可复生未放心上,仙尊福泽深厚,实乃大幸。”
前段时间仙门百家聚拢去往无忘仙尊所居之地的事,景珩多少也知道些内幕,那时他正处风南越家,越家家主认为无忘仙尊尚且活着这件事乃无稽之谈,便未与那群人混在一起。
后来那一群号称要找无忘仙尊救世之人零零散散的回来了,还死伤了几个气焰跋扈的年轻小辈,去过的人也对此行三缄其口,不肯又或者是不能透露半点内幕。
皆是一脸菜色的想尽办法拔除伤口处那缕足以腐蚀人心,蛮横的气息。
后来的事景珩便不太清楚了,那会儿他已经随风南越家一行人来到了盐境,对外界消息便一概不知。
故此他也不知道钟离寂已向天下证实了沈越山还存活于世,也不知恶鬼沉渊也同样尚存。
“许久不见,你这客套的功夫倒是不见一点长进。”
沈越山搭在容荒肩上的手都拍了拍,示意放他下去。
容荒动也不动,反倒将背更挺直了些,束缚他腿弯的双手似乎也更用力了些,凶戾的眸子若有若无扫过不远处的景珩,神色间带着一些危险很是不善,低沉地嗓音意味不明问:“先说说,这又是你哪个相好?”
沈越山一噎:“胡乱说话,怎么到你口中我随便认得个人都是相好,若如你所说我可相好的遍天下都是。”
“当不起当不起,可莫胡来。”
景珩也是连连摆手否认,更多是被面前这位眼神扫得脊背发寒,“不过数百年前曾与仙尊有过几局手谈,又逢仙尊指点过几招,可不敢毁仙尊名声,这位仙友可千万莫要胡说。”
沈越山又拍了一下容荒肩头示意,这才如愿被放下了地。
不过盐境寒意深重,这寒意难挡,沈越山不好离容荒太远,谁知他还没站稳,容荒便当着面前二人的面,毫不避讳将手伸进了他的袖袍,蛮横的与他十指相扣,慢慢地将热源渡了过来,顿时刚感受到寒意的身躯又暖了回来。
沈越山自觉没有这么娇弱,但对此精细的照顾却也很受用,神色间不自觉带上一些笑意,容荒果然是天底下第一孝顺的人。
一抬头,见景珩面色有些古怪,他身后躲着探头的那个小丫头也是捂着嘴,眼神不断在他和容荒之间转啊转,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沈越山问道:“如今鬼月城被魔族霸占十分凶险,你们去鬼月城是要寻什么?”
“去找弦月草,我兄长入了魔障,又造人暗算,有一味药引非此不可。”
越朝灵脆声道。
她年纪虽小,却也听过家中族老曾说过,当年越家族中少主被伤,无忘仙尊便将补天石作为赔礼赠予越家。
补天石天生灵长非寻常人间至宝,外泄出一丝气息都足以令人顿悟出一截境界,就连重伤之人也可疗愈,即便只剩下一口气的人也能烧着补天石吊命。
这样庞大的力量,足以另外再撑起十个风南越家,自然而然就成了越家至宝。
只不过越家分族旁支被越养越大,数百年过去,如今的风南越家早就不如几百年前光鲜,内里藏着许多腌臜事宜,父亲将她护得很好,她对内情所知不多。
她只知晓有人朝越家要债,好像是一笔将整个越家倾巢皆卖都换不起的债,似乎掺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越家陪不出来,要债的那人就要拿走被越家奉为至宝的补天石。
族中好些人去阻拦,却拦不住,因此入了魔障,就连她兄长也不例外,也因此事风南越家险些折损了好些人。
她被父亲缩在主屋后头,未曾出面,只听到要债那人取走补天石后,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道了句:“区区一个风南越家,也妄想与天比肩。”
“他天生神性不忍夺人所好,可我不是,这东西我便替你们物归原主,望尔等好自为之。”
想起那温温和和的声音,说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话,越朝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往沈越山的方向看了眼。
物归原主,说得不就是要还给无忘仙尊吗。
所以补天石在仙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