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宁舒正跟和嫔坐在一块吃着火锅赏雪,听到这话有些意外,“这么快?”
“不算快了,”和嫔神色如常地夹着块毛肚上下涮着,“你还没生那会儿就听说病得很重,能熬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也是,当时安安和满满的满月宴,李氏就是因为病得起不来身才没参加。耿宁舒点点头,没往心里去,继续往锅里下菜。
小高子请示她,“那要准备着回宫里看看么?”
“不必了,”耿宁舒完全没这个想法,“我怕她看到我以后当场气死。”
她喝了口米酒,“反正还有皇后在呢,用不着我操心。”
和嫔好奇,“她当初这么对你,差点都把你害死了,这样好的机会不去奚落一下?”宫中无聊,她也听那些潜邸就伺候着的老答应们说了些自己没进府之前的故事。
耿宁舒耸耸肩,夹了块虾滑放进碗里,“没什么兴趣,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吃两口肉呢。”
和嫔笑起来,“她得势的时候,你不畏不惧敢以下犯上,现在她失势了你倒也不落井下石,真是个怪人。”
耿宁舒斜她一眼,“能跟个怪人做这么多年朋友,你岂不是也不太正常?”
“嘿,我夸你有气节,你怎么反而骂我,哎呀,你把我的鸭肠放下,这条我放的,你要吃自己下……”
两人吃着笑着闹着,将李氏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耿宁舒心里无波无澜的不在乎,宫中还有些被李氏欺压过的贵人答应们倒是纷纷拍手叫好。
冬日里无事她们就围坐在一块嗑瓜子碎嘴子,说起这是就觉得解气,“那老妖婆还挺懂事,知道过完年再死,免得给大家添了晦气。”
“你们说是不是有报应,她想让孩子做太子,结果活活把一阿哥逼死了,费尽心思想踩到从前雪绿阁那位头上,现在人家都成了贵妃了,她只是个小小嫔位。”
“就是说,当年贵妃刚进府就被她逼着罚跪在鹅卵石上差点没了,现在你看,啧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们不仅私底下说,借着探病的名头也暗暗讥讽上几句,个个解了多年的恨,都痛快极了。
除了这些来撒气的,李氏宫中一派冷清,降成嫔位以后,宫人被裁撤了大半,还有些知道这儿没了出路的,就找关系去了别的宫,从前在李氏跟前上蹿下跳的田进禄都跑了。
李氏躺在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的雪,觉得自己身子也一寸寸结了冰,“三、三阿哥还未回吗?”现在唯一撑着她一口气的,就是等三阿哥回来以后见一面了。
翠儿满面愁容地摇了摇头,“奴才早上才去问了,三阿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说是还要两日。”
李氏叹了口气,气若游丝道:“那怕是……怕是见不到了……”
“主儿,您别说这样丧气话,”翠儿眼中含泪,“您会好起来的,您还没看到咱们三阿哥长大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