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想了想问:“师父,徐教授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毁损伤病种的小便功能重建相关的课题研究进展以及资料,都给了我们,难道他们不怕我们提前把文章发了么?”
“发了又能怎么样?作为华西医院的教授,作为学科带头人,他缺的是你这篇文章?”
“不管毁损伤如何进展,都不可能绕开徐教授,他愿意栽培后辈,也愿意把这样的大气、教学的肚量传承下来,这就是华西医院这座百年学府,徐凤年这位知名教授的胸怀。”
“他不怕你学去,也不怕你利用,就只怕你学不到,也怕你用不来。”
“之前,我让你大大方方地把你和方云教授的课题相关内容,也都留下,也是这样的道理。我们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同样是这样的学府,自有底蕴。”
“做人讲究礼尚往来,也讲规矩,那么自然就不怕什么小人行径……”
方闲闻言,点了点头,再问:“师父,现在医学会对3级医师以及4级医师的管理,都是这样病种署名制度么?”
“谁做得好,就真的会列在这个病种的最前面?谁能做,就会列在这个病种的列表里?”
“那是自然啦!”
林辉毫不犹豫地点头:“在数十年前,哪个病种哪个教授做得好,全靠自己医院去标杆,全部直接往履历上写,好成什么样,能做到什么水平,除了平级的人,其他人根本搞不懂。”
“甚至,在很多年前,什么教授能做什么样的手术,业内的人都搞不懂,也搞不明白。病人的周转就诊,格外麻烦,仿佛就只能靠口口相传。”
“临床医生是要做事的,做实事,就是为患者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
“然后以最先能解决的病种出发,以此为圆心,横向扩宽可以解决的病种数量,纵向提升解决病种的熟练度和理解深度,这才是现在一个医生主要的发展模式。”
“你倒好,一上来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种,直接以这么大一个毁损伤为起点,那你有得累欸。”
“不管是毁损伤也好,还是大小便功能重建,手术时间都至少是五六个小时起,一天一两台,你都得怀疑人生……”林辉看了一眼方闲,感慨着。
其实这样才科学。
方闲之前就在想,欸,在创伤中心,怎么才能够找到最合适做手术的教授,难道是随机安排?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系统在,那这就合理了嘛。
方闲先没回话,而是心里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要搞下水道和粪道,这两个方向,可不是什么比较舒服的病种和术式啊。
都是很有味道的。
方闲本来对这两个方向都不感兴趣,否则之前考研的时候就选择胃肠和泌尿外科了,骨科干净,是方闲的考虑方向。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都走到了这一步,如今自己差不多是最了解毁损伤和大小便功能重建的人,自己不做,谁来做呢?
方闲再一次比较深入地了解带教的意义了。
如果不早点培养起能够接手自己的人出来,那么自己就永远抽不开身,有那么多患者有就诊的要求,除非你想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新术式就趴在那里吃灰,无用武之地。
否则的话,你还是得一直做下去,直到有人开始替代你所做的事情,你才能够跳跃到其他的病种上。
这是从一开始,就入手新病种的难处。
林辉见方闲不说话,就又说:“不过这样也是好事,这一个新病种攻克后,不说你的专业职称到什么地步,一个副研究员的研究副高职称,你是逃不掉的。”
“副高的研究员职称,可以提升你的待遇,再加上做新病种的术式,本来就会直接按照副高的专业职称来计算工资。”
“这么一算,你月薪来到七八万,应该是不难了,不到三十岁,加上医院的奖金,就能过来到税后年薪百万,是不是想想也挺美的……”
“嗯。”方闲点了点头。
林辉则又说:“所以啊,你师父也得努力了。这所谓的5级技能和5级医师的评定标准,也该改一改了!”
说完,林辉双目平视前方,仿佛在说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