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病种、复杂病种的出现,永远比医学技术的发展更加迅速与汹涌。
“那就做一下吧,方医生,辛苦你了。”胡启正教授犹豫了一下,这般对方闲捧拳。
林介墨意外地看了胡启正,也没开口再多说什么。
把风险等都讲明白了,病人还有这样的要求,赌一赌,那这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患者的术前谈话签字,肯定要去医疗安全办的,视频见证告知,存档,安全办的工作人员以及医务科的人员,也会在旁见证。
你同意就同意,有第三人见证并签字。
那你不可能耍赖。
“胡教授,谢谢您的信任,不过手术是否可以继续做的话,我们还是等看完了检查结果之后,再行议论吧。”
“说起来,我暂时都还不知道这个9床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方闲如实说。
虽然讲,这个手术方闲可能参与过,但是他参与的毁损伤患者,不止这一个啊,谁知道胡启正他大舅子是谁啊?
他额头上又没写名字。
林介墨马上就调阅出了他的病历资料,包括病历、实验室检查资料,医学影像学的检查资料等,都极为全面。
在方闲阅读病历资料的时候,胡启正还是老实说:“其实这些病历资料啊,我找过普外科的教授,也找过了泌尿外科的教授,他们都说啊,目前很难办。”
“毕竟功能已经存在了丧失,想要重新恢复的话,只能通过营养神经的药物去期待一下,半年之后,或许可以恢复一些。”
方闲在看完了这些病历后,眉头一锁:“的确有点难办。”
“当时,手术的时候,只想着保住患者的性命,所以在彻底止血后,赶紧做解剖学的重建,并未有特别多的,在功能重建上的准备。”
“这一条神经末梢,被缝线勾住了,当然可能在术中,就存在着解剖学的断裂,并未注意到。在毁损伤的情况下,任何结构,都可能离断,我们只能保证组织更多的残留。”
“要做功能重建的话,这些疤痕都要切开,而且这直肠周围的肌肉需要重新重建,还要做神经转位与缝合,甚至还要做神经末梢的包埋,期待神经末梢与肌肉间建立连接。”
“难度的确很大。”
“比起一期手术中,本来就存在着完好的神经末梢网相比,可期待性并不高。”
“胡教授,这样吧,这个手术安排,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的,我先再好好地磨一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到时候再给你一个回复。”
“那就辛苦了方医生。”胡启正也没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
其实自己的大舅哥能够活下来,就已经颇显得奇迹,如今还要有大小便功能,就需要奇迹之上再加奇迹。
医生只是人,想要创造更多的奇迹,那根本不可能。
……
方闲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就发现,科室里有不少的病友家属都在那里讨论。
“听说14床也是毁损伤,术后还能自己解手啊?这好诶。”
“14床又插了尿管子,又接了粪管子,证明都有损伤,这样的情况下,拔掉管子后还有要解手的感觉,是真的蛮幸运的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里那位她就是完全没感觉,拉裤子里了,也还没感觉,屁股都失去了感觉功能,只有闻到了味道。”
“哦,才晓得,拉了。”一个中年汉子在吐槽,却不是嘲笑,满脸的苦涩。
“能解手好。真好,我老公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即便我从不嫌弃。”有人点头,说话间抹了一把脸,语气满是辛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