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如今是这样严肃而又紧急的关头的话,想来他们一定有不少问题想要劈头盖脸的砸到顾栖的脸上去。
即便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宜将那些问题说出口,但是顾栖也能够察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浓郁的八卦意味,火热的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戳成筛子。
这是一部分天师。
还有一部分的天师则不知道都擅自脑补了一些什么了不得的狗血剧情,看着宴潮生这一位鬼王的时候目光里面满是同情,但是再一转,当那些眼神落在顾栖的身上的时候,顿时就又变的像是寒风一般凛冽,简直像是在看什么惊天大渣。
顾栖:?
不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我是人类、是和你们同一阵营的队友,那边站着的宴潮生才是鬼王吗?
怎么觉得你们这些家伙的立场都已经要调换过来了?
这些眉眼间的官司的交锋也不过是一瞬,眼下显然还是以大事为重。顾栖朝着庄羽点了点头:“没有来迟,不如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加吉拉的傀儡:“那些东西都交给你们来,没问题吧?”
“这谁好意思收自己有问题?”庄羽笑了一声,面上的表情很快的沉了下去,“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这些不起眼的杂事,放心交给我们就好。”
“顾栖。”庄羽说,“三年前,是你深入罗城,独自为人类争取了一条生路……这一次,不会再让你独自负重前行了。”
他说:“我们这些家伙也不可能总在后面等着来自于你的庇佑和保护,多多少少也应该发挥点自己的作用才是啊。”
银白色的灵力丝线悄无声息的展开,交织成为了天罗地网;幽蓝色的冥火在网与线的交点上燃起,红裙的厉鬼挥动了手中的长鞭;长笛奏响婉转的乐章,从笛孔当中飘出的每一个音符都闪烁着灵力的光芒,晃晃悠悠的四处飞散开来;紫色的阵法在所有人的脚下莹莹的张开,阵法中心的术士抬起脸,眼底有光芒明明灭灭。
这或许是第一次,人类和阴鬼两个本应该站在完全敌对的种族如此毫无芥蒂的展开合作,而其所达成的效果也好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平地刮起的狂风吹开了加吉拉的花瓣,在原本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路上硬生生的又开辟出来了一条新的路来。
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顾栖与宴潮生绕过了所有碍事挡路的存在,从这一条新的“路”朝着花心奔赴了过去。
之后的一路上前行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就像是所有的阻碍都已经集结在方才那里,后面全部都是快乐的“直通车”。眼前所见的景象是如此的重复和单调,一开始还好,但是当这段行程持续了过久之后,几乎会让人开始混淆空间与时间的概念。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还有对方的存在的话,他们甚至会因为这长久的重复的场景,而甚至开始怀疑自身存在的真实了。
这一段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浑浑噩噩之间,眼前的场景骤然开朗,成为了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抬起头来甚至能够看见头顶的天空——是久违了的蓝天白云,是自从百鬼天灾之后,阴气占据了整个世界,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从澄澈的天。
而在这一片空间的正中央,则是一枚竖立起来的眼球,同宴潮生在顾栖的精神空间当中见到的一般无二,仿佛时间的流逝、以及外界那些剧烈的变动,对于它来说都不过尔尔,没有值得特别关注和分心的必要。
顾栖朝着它举起了枪,而宴潮生手中的弓也已经搭箭上弦。这个世界上,分别立于两个种族的最顶端的存在再一次携手并肩共同对敌,而那被针对的眼睛这才若有所觉一般朝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片刻后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记得你们。”它说,“我们见过。”
“在虚幻与现实的夹缝之间。”
然而顾栖和宴潮生显然并没有要和他叙旧的意思,他们同时发动了攻击,灵力的子弹与阴气的长剑命中了那一只眼球,随后又因为截然相反的力量属性而相互碰撞,产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掀起了无匹的风浪。
加吉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某种迷惑和不解:“为什么对我的存在抱有如此的恶意?”
它问:“你们难道不期待我的开花和诞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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