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问:“按照你所说的,难道还有不想出去的人?”
翊耐心解释道:“这个梦境可以化形为人心中最想要的东西,从理论上来讲,它的素材库几乎无边无际,有些人留恋这里几乎完美的化形能力,便甘愿停留在这个梦境之地,也因此在欲望中被梦境吞噬了自我,成为了它的养料,而由他们的欲望化形的世界却保存了下来,你们能看到的这个世界其实是有许许多多的人的欲望或者执念拼凑而成。”
胡桃:“我们对这什么化形的能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翊点头道:“我说过,我会为想出去的人引路,穿过归离原,去往地中之盐,你们就能找到出去的关键。”
北暮还是没放松警惕:“你为什么帮我们?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翊只道:“我只是个引路人,没有任何目的,不知来途,也不晓归程,能做的就是徘徊于此,守着这千年妄梦。”
北暮说:“但愿你说的不是在蒙我们,我们走。”说着,就转身朝着地中之盐的方向走去。
白朝和重云也跟上了北暮,只有胡桃停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翊。
翊道:“这位朋友,你该上路了。”
胡桃评价道:“你和喻归真的很像,但你给我的感觉和他并不像。”喻归在自己专业的方面显得十分老练,但有时会在陌生的领域显露出旺盛的求知欲,他非常的有主见,但眼前的翊却给胡桃一种缺乏自我的感觉。
翊道:“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认识你口中的那位朋友,我只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这位朋友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吧。,那后会有期。”胡桃见问不出什么,只能点头离开。
翊轻轻挥了挥手,目光呆滞了几秒,然后才轻声道:“后会有期。”
喻归?真是个好名字,但是能取这样的名字,大概也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吧?被执念困住的人,怎么能走的长远,反正最终都会被磨损的。
告别了名为翊的引路人,四人一路朝着地中之盐走去,路上,白朝忍不住问:“你们说刚才那个人和喻归先生到底有没有关系啊?这世间除了双胞胎,怎么还会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呢?”
“这你们得出去了问喻归不是吗?”北暮说着,丝毫不在意这事,“不过他的事你们最好还是少打听,没准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小胡堂主。”
胡桃并没有说话:“……”她也知道乱打听神的事算得上大不敬,就算喻归并没有作为神的架子,但她总觉得藏在喻归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完全就不是凡人可以打听的,算了,这件事暂且先搁置一下,等到出去再说。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地中之盐,但越接近地中之盐,北暮的状态也越发有些不对劲,她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漂泊了很久的旅客再次回到了家的感觉,而此时的地中之盐并没有像现实里看到的那样满地荒芜,周围也有不少人在活动。
他们来到秘境入口,因为根据翊的指示,这里就是梦境的中心之地,看来维持这个梦境的力量很大可能便是与已故的盐之魔神赫乌利亚有关,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秘境深处并不是他们在现实里看到的那样是一片化为盐碱的遗迹,这里维持着当年的模样,金碧辉煌,无数人在这里虔诚的信仰着他们的神,还没有萌生出弑神的想法。
最终,他们在宫殿的深处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盐之魔神赫乌利亚,赫乌利亚长的温婉动人,她的美带着柔弱和温和,没有丝毫攻击性,看上去非常赏心悦目,此刻的她正在教授子民如何更好的制盐。
北暮静静的看着坐于高处的赫乌利亚,说出了自己最直观的感受:“盐之魔神的性格若是放在和平时代,她或许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但是谁让她生不逢时,又偏偏是魔神呢?她若单单是一个普通人,大概也就不用承担这么多了。”
白朝说:“他人的命运,我们都没法改变的,更何况,这都已经过去了。”
北暮低头一笑:“也是,该有个了断了,只是可惜,千年前她的子民就弑了神,如今在这虚妄的梦境里,她的子民居然还要再一次杀了她。”
说完,北暮拔出单手剑,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要刺杀赫乌利亚。
就在快要刺到赫乌利亚的那一刹那,“乒呤乓啷”一声,一把弯刀挡住了北暮的单手剑,将她的招式硬生生接了下来。
北暮退了回来,她冷冷的看向那个人:“给我让开。”
那个人和北暮几乎一模一样,正是之前假扮北暮的那个人,此刻她挥舞着弯刀,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四个人:“谁也别想再伤害她,尤其是你,她已经死了!既然能在这个梦境里继续活着,你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裴暮,你没有心,你的诞生源于她,却要做这狼心狗肺之人!”
北暮冷冷的看着她:“别执迷不悟了,我们的神早就死了,你这是在自欺欺人!裴夕。”
裴夕怒吼:“少来这些大道理,你想救他们,不可能,我今天就要用他们的灵魂来成为这梦境的一部分。”说着,裴夕念出一段咒语,突然,地面传来异样的声音,紧接着,四个人的双腿都结满了无数盐颗粒,想动弹也动弹不了。
裴夕幽幽的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样死物:“千年前,他们死于食盐化,如今也要你们来尝一尝这种滋味了。”
白朝:“你……”话还没说完,盐颗粒就已经迅速蔓延到了他们的脖子,渐渐的,他们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他们的意识消散前的那一刻,一道听上去耳熟而又颇为稚嫩的声音从他们身边响起。
“果然没了我,你们压根不行啊,唉,谁叫喻归算无遗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