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定远侯在宫宴上说起世家胁迫天子的时候,明明朝堂上,人人都能看到这些年天子的作为,以及世家的权力在慢慢重回天子手中,但只要定远侯一提起,殿中还是会觉得天子依附于世家过……
换作旁人,许是会恼意,但天子了然于心,所以整个宫宴,都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因为太了解这些朝臣。
既然天子心中什么都清楚,又是城府极深的人,陈修远也没准备再隐瞒,而是端起茶盏,也跟着轻抿一口。
见他淡然饮茶,涟韵知晓他默认了,便继续道,“其实罗老大人不告诉我,我也能认出你,陈修远,我见过你。”
陈修远端起茶杯的指尖微微滞了滞,他是有印象,有一年西秦的使节出使过燕韩,他是有过照面,但是……
陈修远轻声,“那时候应当还小,天子怎么对得上?”
涟韵又笑,“那敬平王是不知道,女子对好看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是记忆犹新的。敬平王小时候就生得好看,所以朕有印象。”
陈修远却是意外。
但即便长大后同小时候再像,也有差别,涟韵说能认出他,那至少,早前她见他的时候应当离得很近,而且,有过近距离接触,才能判断出来。
忽然,陈修远眸间微滞,“……是你?”
他是记起了,早前西秦使节身边是跟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男孩子,这是他对此仅有的印象,因为没仔细看,所以他认不出来,那这么看,这个人就是天子。
涟韵果然笑了笑,也未置可否,又道,“朕早前一直在想,之前涟卿去了哪里,但眼下知道了,她那段时日在燕韩,同你在一处,是吧?”
陈修远看她,她继续道,“你是因为涟卿才来西秦的,不计危险,冒用岑远这个身份留在京中,就是想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也守着她。她去了寒山寺,你也去了,又连夜赶回东宫,遇人行刺,你也特意没躲,因为真正的岑远是躲不过去的。你很清楚,所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游刃有余。”
涟韵说完,又轻声叹道,“有时候,朕其实挺羡慕涟卿,你一个燕韩的敬平王,会冒生死来西秦护着她。虽然朕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喂药失忆了,但只要你出现,她还是会接近你,也会全心全意信赖你,令人羡慕……”
陈修远听得出天子话中有话,尤其是口中的羡慕二字,今日出现第二回了。
陈修远想起洛远安替天子挡下的那道匕首,那时天子的反应他看在眼里,隐约也能猜到些许,陈修远一面重新端起茶盏,一面换了话题,“陛下留我在朝中,就不怕我篡位,取而代之?”
涟韵莞尔,“敬平王若是真想要皇位,不早就要了吗?不用千里迢迢来西秦。”
陈修远也笑,“陛下太小看珩帝了,真没那么容易。”
陈修远言罢,两人都笑起来。
有时候聪明人之间说话,也是趣事。
“就算不篡位,陛下就不怕涟卿被我拿捏?”陈修远又端起茶盏,“陛下不是才说,她信任我吗?”
涟韵直言,“我怎么觉得,是她拿捏得住你,你不是才从燕韩来西秦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