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慎微换好衣服,被天南扶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月朗星稀。
风恪处理着六朵从他身上取下来的‘桃花’,这蛊虫只来得及让连慎微体内的毒性和药性达到了平衡,就被风恪强行抽了出来。
细长的银针拨弄了两下,噬髓蛊蜷缩着慢慢死去,尸体被他收紧了玉瓶中。
听见动静,风恪头也不回,凉凉道:“难为你还能站得起来。”
连慎微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眼睫一层寒霜,身上冒着寒气,动作也很迟缓。后半段的治疗要往浴桶里面添加冰块,冷热交替之间他清醒过来,后面除了冷,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他坐在风恪对面:“谢了。”
明烛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手。
明烛:“我再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连慎微:“去吧。”
“伸手,”风恪摸了摸他的脉象,心里发沉,却神色自若的瞥他一眼:“再晚回来一天,我保证你比现在还凉。”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明烛在信里应该有提到。”
“太笼统了,只知道是遇见了刺客。我想知道的是细节,毒素有侵入肺腑的痕迹,你动用内力之后应该有段时间强压着,没有立即服药。”
连慎微静了几许,“我遇见仇澈了。”
“什么?”
风恪诧异,随即表情古怪起来:“那家伙知道你手废了,没当场发飙?”
连慎微:“他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
风恪眉头微松,这倒是连慎微的性格。
宁愿自己把所有的伤痛藏一辈子,也不想看见别人怜悯同情的目光。
“他去都兰了,我回京城,就此别过。”
连慎微简略的把南巡路上发生的事情提了提,然后问:“听天南说,你去皇帝的寝宫里看了一眼,没给他诊脉。”
“你想我救他?”风恪扬眉,“你要是想,我也不是不能救,不过即便是救下来,他也寿命将近,左右不过多活几个月与少活几个月罢了。”
“你那徒弟问我有没有办法,我推辞了,他自然不好多说。”
连慎微:“不用救,他不值。”
“得,明白了,”风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吩咐,“这次的坎勉强过去了,不过你该明白,噬髓蛊治疗之后,你身体暖和起来,骨头会疼个几天。”
连慎微点头。
这个流程他很熟悉。
“这次之后,你身体可能大不如前,多注意着点。中原的药材我几乎都找遍了,要想改进药方,得去其他地方找找新药。”
他絮絮叨叨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