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最后被顾傲重重推开,又被围上来的保镖们给吓跑了。
夕阳下的农场空旷而宁静,保镖们重新散去,场地上只剩下两兄弟、以及栅栏里面的一众流浪犬。
流浪犬们只只被养得膘肥体壮,此刻或扒着栏杆看着两兄弟,或跟同伴玩耍,没有一只在叫。
顾铎则拿起刚才的那部手机,播放了其中一段他临时起意拷贝下来的音频。
那听起来是一段电话的录音,最开始是一个女声在说:
“听管家说,主母这两天竟然被撞破头了?小少爷们撞的?哎呦那真是……真不是我说,那两位少爷真是该……”
她的声音被打断,虽然音质有损,但一道听起来依旧清朗别致的男声响起:“别说了。”
那声音一顿,就显得有些慢吞吞,也慵懒。
之后,他继续操着这样的嗓音说:“你说你现在想回来工作,可你不是说,你家里出了大事必须要请假么?怎么,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都处理好了。”那边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局促:“我也没想到我这才请了几天假,主母您就受伤了,您看看这事整的,我现在就回去!”
“可我好像请管家通知你,你不用回来了。”
“这,沈先生……不,主母,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我觉得您还是需要我的,那个张婶她那么不听您的话……您要是怪我请假久,我下次一定注意,这不是过年么……我琢磨着回家里……您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你!”
“别,你还是叫我沈先生吧。”
那边的男声再次打断对方,之后略微沉默,似乎是在沉吟。
电话前的兄弟两人趁机分析这段对话,顾傲很快对号入座,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他哥留下这段音频的用意。
想起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他脸上忽然浮现出笑
意:“我记得那会儿正过年,还是正月。那天,小爸爸还要给咱们包饺子。”
顾铎听了,也微微扬了扬唇角。
后来他们才知道小爸爸根本不会包饺子。
不过那时候小爸爸的确受伤了,两兄弟现在想想还会后怕,表情就又齐齐变得严肃。
顾傲又说:“这位宋婶那会儿仗着‘主母’‘重用’她,就经常无缘无故请假,还从不参与窜休,年节里都是张奶奶牺牲跟家人团聚的时间跑来照顾咱们,她倒是好,平时偷咱们的东西,放假回去给她的宝贝儿子做饭,倒是两边儿都没耽误。”
顾铎神色一哂,依旧沉默。
之后设备里再度响起那道他们都熟悉的男音,声音依旧慵懒懒散:“那我问问你,你回来后,打算都给少爷们做些什么吃?”
“嗨,还能吃什么。”
宋嫂谄媚的声音直接从话筒中传出:“早上米粥咸菜,中午我给他们炒两个菜……一个菜也可以,晚上还是喝粥。”
想当初,宋嫂就是因为肯听主母的话不给少爷们吃好的,她才得到了这位非要他们叫他“主母”或是“夫人”的人的赏识。
知道主母的宗旨就是不想让两个小孩儿好过,又听闻主母还因为那所谓的少爷们受伤了,宋嫂以为这位摔破了头正在闹脾气呢,就赶紧又多说了几句:“大少爷最近胃口总是不好,几乎不怎么吃东西,不用管他。那个小的倒是上食……”
“我们家是揭不开锅了么?”
电话里的男声似乎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宋嫂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也骤然变得很冲:“你天天给他们喝粥,哆哆他能有食欲?!”
“还有什么叫上食?八成是太饿了吧,嗷仔他才三岁!你们究竟还是不是人!”
“我让管家通知你不用再来了,是给你最后留点体面!你最好给我彻底消失,别逼我再当面骂你!”
……
录音结束了,只剩下一阵沙沙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
两兄弟面对面地站立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们都没有说话。
之后还是嗷仔率先笑了出来:“不愧是小爸爸。”
顾铎跟着再度扬了扬唇角。
其实说什么需要证据起诉小爸爸虐童,那只不过是为了骗宋嫂儿子把音频交出来的一点权宜之计。
其实想当年,宋嫂应该的确是想拿着这些录音威胁小爸爸的——前面几大段录音,都是“小爸爸”如何吩咐宋嫂不许给他们喂饭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