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空寂月色,清风透帘,淡馨入室,总能梦回人生惬意时。“你会弹箜篌?”午间,林舒捧来天宫配方的茶点,不可思议地围观老乡的多才多艺,“你不是只会弹古琴么?什么时候学的箜篌?”
还让不让人活了?都怪自己五音不全,只会听不会弹,连口哨都吹不了。
“箜篌里边有教程,”元昭专注抚弦,一边道,“长寂怎么弹的,我就怎么弹。”
长寂是箜篌的器灵,灵元不在了,她日常的所思所想还在。
元昭只需抽调弹奏此乐器的方法和心得便可以慢慢学了,不难。除了教程,还有长寂弹过、听过的清扬曲子,有待她慢慢尝试。
等技艺熟练了,她想试弹天郡阿爹的“闲仙游”和“忘情赋”。
“长寂不在了,你要不要给它换个名字?”提起长寂,林舒心情黯然,“长寂是长寂,箜篌是箜篌,不能混为一谈。”
斯人已逝,往生梵境,总提故人的名字会不自觉地伤心。
“琅牙,”元昭不假思索道,“它以后就叫琅牙。”
“有什么典故吗?”见她早已取好,林舒很好奇。
“我在凡间带不走的琴,就叫琅牙。”
“你是神仙,怎会带不走?”林舒不解,“当时带不走,你飞升后不是可以回头断绝尘缘么?顺手带回来呗。”
它是琴,不是人,带上天也无妨。
“毕竟是凡物,缘起缘灭,一生足矣。”元昭淡然道。
无论是人间或九重天,带不走的就不要了。琅牙仅代表她的心意,无论在哪里总能遇到她心仪的人和物。至于那些离去的或者留在原地的,皆是过客罢。
“你有这种觉悟,当年为什么把我拉上来?”林舒疑惑不解,真心的。
老乡是个怕担责的人,凡物尚且不愿带,居然把她这个凡人弄到修真界,最后还位列仙班,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时年轻,思想不成熟,让你捡了便宜。”元昭睨她一眼,“要么现在纠正过来?”
她曾经告诉过林舒,她能上天是因为帮了自己爹收服极星之尘。估计忘了,要么就是像她这般多疑根本不信那说法。
“别呀,”林舒连忙嬉皮笑脸,殷勤献茶,“我来都来了,总不能无端端地把我打下去。罢了罢了,过去几百年的事了,不提也罢,喝茶喝茶……”
做人难得糊涂,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无忧无虑?何必较真嘛。
“对了,东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享受休闲茶点时,林舒想起华笙那天的提点,“比如跟天君陛下有关的?”
“没有,”元昭想也不想,“绝对没有。”
自从三师兄归来,她除了挨训,跟他无话可聊,更别说答应他什么事了。
“是吗?”林舒蹙眉,“可仙长说天君让我督促你上进。”
总觉得这话里富含深意。
“这不很正常吗?”元昭不以为意道,“你是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侍者,你不督促,谁督促?我吗?”
庸者是福,她选择躺平,谁说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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