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芊芊想得出神,回过头正想继续问,却发现沈子骞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微微转头,看向黑狗的方向:“比起这些离我们千里之外的事,当前儋州的‘疫病’根除更加刻不容缓,所以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就现在,”穆芊芊知道他不愿多说的事情,再怎样提问也是无用,索性由着他揭过了这个话题,她想了想,补充道,“或许我们应该要在那个所谓的宴会开始之前,就打探清楚庄园的情况,否则等到宴会开始,他们的警惕心会强上许多。现在我们可以让大黑帮忙闻出来百草折是不是真的生长在那栋别苑里,如果是,那一切就有办法解决了。”
她这样说着,又想到顾琛没有参与他们方才在济善堂的一系列试验,又专程解释道:“我们方才也已经查探清楚了,县城的‘疫病’发源于一个叫济善堂的地方,平时会有家境贫寒的人氏去那里领取救济的物资,因为这样的缘故,济善堂在县城百姓心中威望盛极,此外,他们和官府衙门的关系也似乎并不简单。那块在我们进城时交给我们手中的玉佩,就出自济善堂掌柜之手。”
“玉佩?”顾琛闻言似乎愣了一愣,沉吟道,“和福顺楼里那个上前与豫王攀谈的富商坐在一起的一个人,就收到了同样的玉佩。似乎是酒过三巡的时候,被他的手下送过来的。”
“真的假
的?”穆芊芊诧异道,“不会这么巧吧?我们方才为了试探着钓出来幕后的大鱼,故意把那块玉佩转交给了济善堂掌柜的手下,然后追踪着他一路过来想找出幕后黑手来着,结果还真被他引到豫王他们这里来了,现在看来,局势划分已经很明朗了。”
“儋州府的事情,是由豫王一手牵头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事情出来,洗牌这里的官府。坏人让这些土生土长的儋州商户来做,好人他来做,一边提升自己的威信一边扫清异己,他这算盘打得实在响亮。”她说到这里,想到那些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村民,饥寒交迫中浑浑终日的路边饿殍,一时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怒火,缓缓升腾。
如此可笑,黎庶百姓的身家性命,不过是他豫王谋权夺位的政治工具,此人之心,实在可诛。
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到原来为什么主角要针对反派,是真的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歪打正着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已经差不多把豫王的动机和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只要赶在他们改变一切之前阻止他们,就能挽回现在的一切,不让这些伪君子小人得志。
穆芊芊想象了一下他们接下来在短时间之内找全真相拯救了儋州城,最后将伪君子豫王一举揭发的真意时刻,不由得一阵快慰,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爬起身,抬手拍了拍顾琛的肩膀:
“多亏你了顾琛,你这次起大作用了,没想到咱们歪打正着,还能把所有的幕后黑手组织全部找出来,现在必要的线索和条件要素全部都已经齐全了,我们只要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将真相公之于众,挽救这个水深火热的儋州府。”
然而穆芊芊斗志昂扬的时刻,两个同伴却似乎显得格外兴致缺缺,甚至是,有些忧心忡忡,尤其是一旁不发一语许久的沈子骞。
然而沈子骞不想开口的时候,谁来套他的话都是徒劳,穆芊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有些莫名不妙的预感。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当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这样简单。”顾琛率先打破了沉默,先开口让穆芊芊先冷静下来,“儋州府的情况,绝非只有豫王一方的势力从中运作,就能出现如今的局面,背后的幕后黑手,应当远非只他一家。”
“可是这些只是猜测,”穆芊芊反驳,“我们目前找到的所有证据,包括发现的和这场‘疫病’的引导有关的组织和首领,无一例外都和豫王有接触,如果不是他在幕后主使,那还会有谁?那块玉牌,应当就是豫王手下的印信,是他们内部传讯用的工具。”
“不,”顾琛道,“豫王的印信我见过,和玉牌上的纹样没有半分相似。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和豫王没有联系,但我可以肯定,袭击我的那群人,不是豫王
派来的,也不是他的手下。”他顿了一顿,放沉了声音,笃定道:“所以,目前为止,至少有两方势力,参与了福顺楼的那场集会。我们目前找到的所谓线索,其实或许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
穆芊芊张了张嘴,发现对于这样的结论,她找不到任何客观的事实来反驳,顾琛说的没错,所有的“线索”,都是她在基于事先知道豫王是这个小说世界的最终反派boss的原则来逐步假设推理得到的。
如果抹去这个既定事实,那么很多看似指向明确的线索,其实只是一些无用的引线罢了。
而从反方向假设,如果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她的思维方向,在暗处有意地做出引导,那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她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所有看似简单的问题,都暗藏着复杂的玄机。这样轻松得到的“幕后黑手”有关的推论,真的能站得住脚吗?
三人沉默了许久,还是沈子骞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现在思考幕后黑手的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到解药,挽救儋州府现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剩下的,我们可以日后再查。”
“的确如此。”顾琛也点点头,“既然能够有办法分辨出解药在那里,就先出发吧,否则万一耽搁得太久疫病扩散开来,等到那个时候,儋州府的疫病,应该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