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闻言,大恸之余,胸口竟又抽痛起来。
寿王看他眉眼清寂,面色惨白,一时着慌,叫道:“快去传医官!传医官!”
官家摆手止住,看向沈惟清,“如今她死了,你待如何?”
沈惟清顿了下,叩首,“求陛下赐还娘子尸身,我会以沈家妇之礼,安葬于沈家祖坟。”
“然后呢?”
“臣自请辞官,为妻服孝。陛下既赐死吾妻,想来也无法安心用臣,臣之余生愿寄于江海,代她看看天南海北广袤无垠之世界。”
他异常平静地说着,理智而坚定,并无一丝迟疑。
官家打量他片刻,说道:“跟我来
!”
官家当先向外走去。
沈惟清满怀冰雪,当即站起身,跟了出去。
楚王、寿王正待跟过去时,却听官家喝道:“你们八弟因何中毒查清了吗?这边要你们多事了?”
楚王、寿王只得顿身,相视愕然。
寿王低声道:“大兄,怎么回事?”
楚王若有所思,“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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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里,皇后命人备的各式肴馔和点心摆了满满一桌。皇后看阿榆吃得美味,不由又拭起了泪。
阿榆却甚是欢喜,笑道:“这炸的面果子,我在别处都没见过,自己试着做了两回,模样是像了,味道却有些偏差。如今这味儿可算是对了!
这杏酪羊羔软烂,小时候的确爱吃,现在看着有些造孽。这鲥鱼甚嫩,很见厨子火候,可惜调味略差了些。
隔日我给伯娘做一份,伯娘便知晓差距了!”
皇后听她说“隔日”云云的话语,再也撑不住地哭出声来。
阿榆也悟了过来,叹道:“没事,能尝这许多幼时尝过的美味再死,可比当年死在苏家或临山寨值当多了!
不过,官家赐的这毒,发作得有些慢啊!
裴绩成那里还藏不少鸩毒,若官家抄他家时,记得搜罗出来,以后赐死别人时,便能叫人死得痛快些,也算是我的一桩功德了!”
皇后听她嘻笑感慨,当真气不得笑不得。
但此时她也纳闷了,这赐人的毒酒,即便不如鸩毒发作快捷,也不至于这许
久毫无动静吧?
殿外,沈惟清跟在官家身后,正听得阿榆话语,本来死寂的心顿时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