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一家三口。
赵诚打过招呼,关门出去。
留他们自己人说话。
陈开元叹道:“其实爸爸也想过,可这几个地方,都是年轻时候和兄弟们拼下来的……现在经营得也还可以。”
年纪大了,就是喜欢沉湎过去的辉煌。
陈开元也无法免俗。
陆锦惜不阴不阳道:“破烂迟早要出手的,你倒好,还想卖我们辛辛苦苦拍到的宝地。”
陈觅淡淡道:“明珠湖旁的地也要卖。”
“什么?!”
陆锦惜毛了,“还不够吗?陈开元你背着我到底做了什么?”
陈觅赶在父亲说话之前打断,“企业负债率必须降到30%以下。”光卖两个商业中心哪够?这些年北辰投资的乱七八糟的业务也要砍。
儿子的口气像在菜场卖瓜。
云淡风轻得叫人发毛。
“你疯了?”陆锦惜站起来。
“妈,现在考虑的不是发展,而是生存。”陈觅垂眸,深邃无垠的眼一片凉薄,“北辰面临的情况比炬芯还复杂……”
不是死个内鬼就能解决。
平静的湖水之下早已地动山摇。
地产行业现状就像在酒吧常玩的抽积木游戏——随着一块块积木抽掉,越到后面,千疮百孔的积木塔越危险。谁也说不好会在哪一瞬崩塌。
覆巢之下,不要赌运气。
做好一切准备保命,省得到时候还没饿死,先被逃命的同行踩死。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陆锦惜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披肩滑到地上也不捡。
陈开元不爱讲这些。
吓唬老婆干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还能被尿憋死?
国字脸的男人朝媳妇笑笑,宽慰道:“陈觅瞎说呢,天塌下来有我担着,不要多想。”
他这样讲,陆锦惜反而无法放心,僵坐一会儿,颤声道:“那……我不管了,你们父子俩商量着做……卖什么都不要讲给我听。”
陈开元低头说好。
其实他知道,陆锦惜在大事面前从来不会拖后腿。
女人扶着墙缓缓走出,边走,边嫌空调开得低,人都冻僵了。
于是本来就空旷的会议室更空旷了,只剩陈家父子。
陈开元苦笑,“吓你妈干嘛?她本来心思就重,什么都爱往肚子里装,急出病来,你可只有一个妈。”
“拖着不是办法。”
“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现在我们做什么你是不是都要管?”
“不是管。”陈觅拿掉父亲手中的烟,“是保护。”
“好好好,养你养划算了,反过来教训老子了。”陈开元没抢过儿子,手一摊,哭笑不得,“臭小子!抽烟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