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终于把心里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父母去世的那天,我是不是也听到了他们哭求的声音?那时候,我或许在院子里踢毽子?又或者在谁的屋子里吃糕点?」
「宋安然,可以了。」他放轻了声音打断我。
「爹爹和大哥虐待你,你在宋家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以为至少你当了陆督军,有了能力,有了资本就是幸福的,结果你从来都没有幸福过,你还是过得不好对不对?」
有些伤害本就是一辈子的,很遗憾,陆执所有的伤害都来自我最亲爱的人,我连为他打抱不平的资格都没有。
「陆执……」我一叫他的名字就很想哭。
陆执的目光变得沉郁,但他一瞬不移地盯着我,眼睛里是红红的。
「对不起。」
迟到的对不起始终是一文不值的形式主义。
可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也怕陆执的人生终究是遗憾,怕最后的最后陆执连宋家人的道歉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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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莫名闪过陆执被我哥打的画面,他一个人瑟瑟躲在墙角的画面,还有我自己想象的他这十三年流落街头的画面,受伤中枪的画面。
每想到一个我就说声「对不起」,哭得喘不上气来,陆执从来不哭,我怕是要把他的那份也一起哭了。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时候含糊不清地道了几回歉,反正外头的司机已经进来看了一回,又什么话都没问地出去。
从掉眼泪到小声呜咽再到平静,陆执全程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像是在等我冷静。
等彻底收拾好情绪,哭完后,才认识到自己又丢了一回脸,清了清嗓子,最后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修好了我的八音盒。」
我非常怕陆执,现在能当面把那些话对他说也就没遗憾了。
陆执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走近,我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等他抬手只是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居然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要打我。
动作是很轻,可他的脸实在是太冷漠了。
冷漠到我觉得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连带着他的动作都像是某种暗含深意的语言。
「哭完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哭完了。」
「宋安然。」和刚刚不同,他很平静地叫了我的名字。
擦完眼泪,他把手收了回去,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可他的叹息声终究是无奈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良久,他才解释般地说。
「我幸福过的,所以别总觉得我很可怜了。」
我想解释我不是可怜他,可想想,我的确是在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