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煊灼此时还在御书房中,堆在案牍上的奏折,他越看越是生气。
这些个大臣们,现在全都盯着楚玉和宋知韫,不说自己公务几何,不说天下民生怎样,一个个的上书奏折,都在关心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气的将一本奏折直接丢在了地上,宦官捡起来放回桌子上:“陛下,御林军首领求见,说是楚将军跪倒宫门口了。”
彭煊灼从案牍之中抬头,眉头紧锁:“朕不是在禁他的足吗?她这是抗了朕的旨意跑出来了?看守将军府的士兵都是吃软饭的吗?!”
还在气头上的彭煊灼,说话都带着怒气,惊得宦官趴跪在地:“陛下息怒。”
彭煊灼闭了闭眼睛,缓了缓自己的心绪:“叫他进来,朕好好的问问他。”
宦官松了一口气,出门唤了御林军首领进来。
“陛下!楚玉奉了虎符,举万民伞跪在宫门口!”
御林军统领进了御书房,开口便是一记猛料。
彭煊灼刚刚顺下去的气,堵在半道上,又猛的窜了上来。
他排着扶手的手掌都在发着抖,气急了反而笑出了声:“好啊,好他个楚玉,朕不去找她的麻烦,她反而来逼朕了!”
彭煊灼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外而行:“这好大的阵仗,朕还真是要亲
自去看一看了!”
皇帝的轿撵还要有一会儿功夫才能到宫门口,而这点时间里,闻声而来的朝臣分左右而立。
他们身穿官服,聚集在宫门口,那阵仗盛大的让百姓忍不住驻足围观。
带着恶意前来的朝臣,见到宫门口的模样,也纷纷忍不住禁声,安静的立在一边。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身穿金绣龙纹服的彭煊灼从门口走出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楚玉身后举起的十二把万民伞。
万民伞原本是乡绅们送别地方官吏的礼物,楚玉并非管理一方地界的官吏,这些万民伞做的也并不漂亮,甚至有几把都只是用各色布条缝制而成的,那是百姓们自裁衣料,拼凑而成的伞,是真正来自民意的感恩之情。
十二把万民伞随着清风缓缓飘动,每一条带子上都写了名字,歪歪扭扭的,字迹娟秀的,无所不有。
在伞前,楚秀秀将楚家先辈留下但丹书铁券奉过头顶,即使两个胳膊因着重量而不断颤抖,要稳稳的托住了它。
楚玉端着自己的将军头甲,头甲边上是镇北军的虎符。
彭煊灼扫过去一眼,原本准备跨过门槛的脚蹲住,又收了回去。
楚玉抬头对上彭煊灼的视线,将头甲放于身前,对着彭煊灼拜下一礼:“罪臣楚玉,斗胆前来谏言。”
彭煊灼揣着手看着她良久,语调不疾不徐:“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罪臣,又有何颜面前来
向朕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