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曦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从前作孽太多,手上沾染了太多暴戾和杀戮,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他不能割舍她,可是又不得不割舍。
一个只有所剩无几的人生的人,要怎么去爱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小姑娘?
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罢了。
而如今,美梦还是该醒了。
郑临曦看着怀中眼眶通红,双颊上都是泪湿的痕迹的孟声声,开口时,每说一个字,都像是钝刀割肉一般,无法忍受。
他说:“声声,听话,你不是最听哥哥的话了吗?”
孟声声突然就意识到,郑临曦也许并非一时兴起。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哭出声,表情脆弱又可怜。
郑临曦只是看着她紧攥着自己衣摆不放的手,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深。
很残忍吧?
可是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保全她的人生的方式。
女孩子竟然能有这么多眼泪,把他的整个衣袖都打湿了,湿意沾染了肌肤,腐蚀一样的疼痛。
那一天一路回去,孟声声都攥着他的衣袖哭泣。
孟声声始终想不通,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可是郑临曦多狠心啊,他甚至没有给她适应的机会。
他对她的疏远,开始的没有一丝丝征兆。
他开始不再接送她上下学,就连晚上都很少回来。
孟声声很多次很多次站在窗边等着他回来,等到的却是晨光熹微,一切尘埃落定。
她的情绪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终于崩溃。
当女佣如旧来服侍她起床时,她坐在床边,声音因为彻夜未眠,变得沙哑:“他不回来见我,我哪里都不去。”
女佣看着眼前倔强决然的少女,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安的去告知了郑临曦。
电话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女佣疑惑的喊了郑临曦:“教父先生,您还在吗?”
电话却被挂断。
很利落。
孟声声倔起来比谁都倔,她就这么不吃不喝的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三天。
当楼下传来汽车停泊的声音时,她才如梦初醒一般,踉踉跄跄的从床上起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唇干裂出血,肤色白的像鬼,以至于那双黑色的眸子越发黑沉,触目惊心的漂亮。
她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目光落在郑临曦的身上。
他似乎也消瘦了,还是那样妖异到让人惊艳的面孔,湛蓝的眸子幽深如海水。
有一个红色卷发的妩媚少女,勾着他的手臂,笑盈盈的望向自己。
孟声声听见心头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而郑临曦皱了皱眉,语气冷沉:“声声,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孟声声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
而红发少女步伐轻盈的往楼上走。
她边走边笑,语气甜美:“小妹妹,临曦的房间在哪里呀?”
孟声声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楼梯处,眼前的女子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临曦的身份尊贵,你受了他这么多年的宠爱,该知足了”
她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孟声声抬起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