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问我:“张骏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我说:“肯花钱的人一贯朋友多。”
关荷问我:“你给张骏准备了什么礼物?”
“难道我到场给他祝贺生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
“别开玩笑,你真没准备礼物?”
我看了看张骏,看他正在和别人说话,没有留意这边。打开背包,给关荷看,一个漂亮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九十九颗幸运星,代表天长地久。
“真漂亮!”她凑到玻璃瓶前细看。
我在关荷耳边轻声说:“是我自己叠的,每颗幸运星里都藏着一句话。”
关荷眼中有了轻松:“我做了一个风铃给张骏做生日礼物,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
我心里感叹,她的骄傲比我更强,我是典型的“亲者痛,仇者快”的人,对越在意的人,越骄傲;对不在意的人,我会无所谓到无赖,可关荷不管对谁,都骄傲矜持。
大多数人,我和关荷都不认识,我们也没兴趣认识,所以坐在角落里聊天。
张骏带着几个人向我们的桌子走来:“琦琦、关荷,你们看看还都认识吗?”
大家愣了一愣,都尖叫起来,竟是小学同学。这些年,我为了杜绝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几乎完全不和小学同学来往。四年多之后再见,也许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自信下,我开始变得从容,甚至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有的同学就要技校毕业,已经在实习单位上班,有的同学在做小生意,有的女生已经订婚,还有几个和我们一样在读高中。几年不见,同在一个教室坐过的同学,人生轨迹却已经完全不同。
大家挤在一起,急切地交换着每个同学的八卦消息,一个个名字被大家提起,他们都好像很熟悉,我却总要想一会。
当他们提到周芸的名字,说她在实验中学读高中,我的心立即无法克制地颤了一下,以高度的警惕保持着微笑,生怕他们提起什么,虽然明知道那支一块多钱的钢笔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在成长的烦恼中,周芸的钢笔太不足挂怀。
同学们交流完了彼此知道的八卦,开始聊小学时候的趣事,打趣高飞同学看《妈妈再爱我一次》时,哭得比女生还凄惨,一整条红领巾全湿透了,高飞不肯承认,极力反驳,遭到大家一致的镇压。
高飞的女朋友和不认识他一样瞪着他。
大家幸灾乐祸地嘿嘿笑。
他们又互相揭短,说谁谁当年喜欢谁谁,都说当年张骏很会写情书,他们所有人的情书几乎都是张骏捉刀代笔,一个同学指着另一个同学和关荷说:“他给你的情书就是张骏写的。”另一个立即指着高飞对关荷说:“他给你的情书也是张骏写的。”
高飞的女朋友假装很生气,阴森森地对高飞说:“我觉得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很不够,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谈谈。”
高飞却当了真,急得直叫:“那时候几乎全班男生都喜欢关荷,大家都给她递字条。”挨个指着男同学问,“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还有你!我记得关荷拒绝你后,你把你爸的酒偷出来,叫我们喝,最后被你爸给揍了一顿。”又指着张骏,“还有你,有没有约关荷出去玩?被关荷拒绝了,还特自大地对我们所有人说‘不是老子不好,而是关荷没眼光’!”
关荷羞红了脸,摇着手说:“拜托,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们别再说了。”
高飞趾高气扬地证明了在场所有男生都喜欢过关荷后,又特谄媚地对女朋友说:“大家那个时候都是在凑热闹,根本不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要不我们能彼此商量着轮流去约关荷吗?我们还一人出了十块钱,凑了八十块钱,打赌谁能约到关荷,钱就归谁。”
高飞的女朋友好奇地问:“那谁约到了?”
“关荷就是珠穆朗玛峰,我们还没到半山腰,就全阵亡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
张骏侧身坐在我身旁,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一手支着头,看着我,抿着唇笑。我也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心里却有些发苦,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女孩,也许我都会不介意,可他是我爱到自卑的张骏,她是我羡慕到自卑的关荷,在他们面前,我没有任何信心可以轻易地释怀。
在关荷的连连央求下,大家不再说她,又来开我和张骏的玩笑,七嘴八舌地说:“交代一下恋爱过程,谁先追谁?”
“你们俩也太搞了,怎么现在才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是谣言,现在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你们究竟谁先喜欢谁?”
张骏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当然是我先喜欢她了。”
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