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是真的想杀了她。
陆清芜蹙眉。
然而瞬息之间,他身上的杀意像是被人抹去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皮ròu与地面接触的重响,在寂静的长明宫突兀刺耳。
细白的雪,如乱琼飞花,又似杏霭流玉的云雾,沾在青年漆黑的长发上,增添些许冷意。
手中染了血的夜沉剑消失。
谢池渊平静地看着倒地的人,墨色的凤眸里,察觉不到一丝情绪。
伞檐半掩住他的上半张脸,只余凌厉分明的下颌线,衬得冷厌生戾。
墨色的骨玉伞往前偏,低低的伞檐将少女纳入浓重的阴影中。
陆清芜看不见他的动作,微微仰面,对着他。
谢池渊垂首看她,眸子漆黑。
蓦地他抬起了手,轻轻捻去落在她乌浓长睫上的凝雪。
陆清芜神情茫然,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长长睫毛拂过微凉的指腹,带来钻心难耐的痒意。
谢池渊眸色渐晦,轻轻一笑,黑曜石般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透出危险噬人的猩红。
薄削的唇中轻吐出一句话,似抵在舌尖千回百转,语气是说不尽的缱绻而勾人。
“阿芜,嫁我。”他道。
“好。”几乎是同时,陆清芜回答。
谢池渊幽邃的眸子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深凝着她,唇角掀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讽刺弧度。
原来她为了苍生竟是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以为是准备要跟她一决胜负的陆清芜愣住,脑子被这两个字刷屏。
嫁、嫁谁?
谁、谁嫁?
我剑都要拔了,你跟我说这?
等等,她刚才回了个什么,好像是个“好”?
陆清芜非常不确定地想。
凌霄宗的弟子看着他们的掌门在眨眼间身消道死,一时之间震动不已。
甚至有人因此被恐惧冲昏了头脑。
“当初是陆清芜杀的你,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有弟子忽地道。
“冤各有头,债各有主。”
“只要你放过我们,你想怎么处置陆清芜都可以!”
“闭嘴!”方才那弟子被灵力震得倒飞出去。
孟青然清俊的脸上蕴着怒色。
那弟子顿时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可是天衍长老,我们不想死……”又一弟子哭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