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霍嬗一人安然无恙。
而长安新开的一家药铺里头。
辛错听过小徒弟的报信之后,沉着脸握紧手中竹杖:“你们学医几日?翅膀硬了,心思也歪了?竟敢在都城长安平白惹出事端,那是长平侯府的公子们,才守住西南归来,不是让你们以医者技艺捉弄的。”
底下跪着的一排小弟子原本还有嬉皮笑脸,闻言都惭愧低头道:“师父,错……错了,就是看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小师弟,便想着上两趟茅房而已,我们有分寸的。”
回应他们的,是竹杖有节奏地敲击在众人屁股上的声响。
“医者的分寸,当更为严苛才是。”
等教育过这群闹腾的弟子们,人都退出去了,药侍轻声问:“女公子,我们还能在长安停数日,当真不去见?”
辛错望向窗外明月,笑道:“时候未到。再过几年吧。”
等她能久居长安,整理著书时,再来偿
还自己欠下的昔年旧账。
……
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
这一年春日,储君刘据登基,改年号为寿元元年。刘彻被奉为太上皇,与太后一道奉于城东的长乐宫居住。
卫无忧听着宫中传来的鼓乐声,终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达达巫朵即便是婚后,也还穿着自己喜欢又舒适的骑马装,如风一般窜进园中,瞧见无忧在躺着晒太阳,也喜滋滋倒在了他身边,用脑袋蹭着他胸口,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一对小年轻躺在长安的日头底下,闭着眼偷懒耍滑,好不快活。
卫无忧笑着摸摸巫朵的脑袋:“又去骑猎了?”
巫朵雀跃:“猎了兔子,野猪,还有鹿肉,都炖了给你补身子!”
卫无忧扶额:“瞎说什么呢,我才不用补。”
达达巫朵“噢”了一声,浑不在意:“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猎来!”
无忧:“……”
算了,怪可爱的。
达达巫朵时常溜去上林苑打猎的事儿,卫无忧是知晓的。
她长在草原,她的父王和国家培育着最好的马匹,自然会情不自禁想要骑猎,享受那种在马上的飞驰与自由。
卫无忧明白这些,便也愿意放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像刘据做了天子之后,也愿意任由他这个亲兄弟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一般。
他们都信任彼此,在为对方考虑着。
自从融入大汉之后,卫无忧便再没有想过什么所谓的退路。
因为他知晓
,在这个寿元年间,没有什么天子封禅,蓬莱求仙;亦没有巫蛊之祸,“东方群盗”。
有的,只是他们这群有共识之人一道奋力为大汉挥洒汗水,不负岁月。
而后各有渡口,各倚归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