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抱着他,感受他的身躯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流动的血止不住溢出。
她在他的话里沉沉浮浮,心上像是被滚烫的烛火滴了一滴热油下去,还没来得及疼就干涸凝固。
凉邱君王死在了她的怀里,她埋首他的红衣上,额头抵着朱红的战袍,隐约还能闻到细细的月麟香,苍白的指骨死死抓着他,身躯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有将士不顾性命冲到她身边看到得就是这一幕。
他关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虞娇娇却置若罔闻,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盘踞在心尖的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这辈子傲骨嶙嶙不驯天地,如果要死,我也只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她微睁着眼,唇轻轻翕动,那句“对不起”几不可闻,而要听得主人早已听不见。
大梁元丰九年新春,长公主亲征南阳城,凉邱君王死于其手下,凉邱军心大乱,大梁迎来了数月后的第一场胜局。
自此,战无一败直取凉邱都城,三日后乔北城回归大梁,十日后金银关回归大梁。
元丰九年初七,丹炬与凉邱结盟破裂,单方面停止外援退守丹炬。
元丰九年十五,凉邱朝政分割,尚子皓位列宰相,献上先皇亲笔的投降书。
元丰九年二十三,大梁使臣前往凉邱数日后,凉邱割让城池六处,赔款十三亿两白银珠宝无数,自此臣服大梁麾下。
这场战役死伤无数,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虞娇娇离开的那晚去了般若寺。
战役刚结束,来寺庙的百姓出奇的多。
她站在那棵巨大的古树前看了很久。
旁边有和尚来招待她,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板着张小带着婴儿肥的小ròu脸,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施主好。”
虞娇娇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小ròu脸,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耳垂慢慢变红,“小和尚,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呀。”
小和尚摸了下她捏的地方,语气羞涩,“我…小僧是前几日来的,我的双亲死在了金银关,是方丈收留了我…”
她的笑又淡了下去。
小和尚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了,小心翼翼道,“施主你怎么了?”
“我在想人。”
小和尚似懂非懂,“为什么要想?施主你可以去见他们…”
虞娇娇轻叹,“因为他们和你的双亲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和尚眼里浮现出愧疚,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位施主,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自嘲一笑,居然还要一个小孩去安慰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她轻轻拍了拍小和尚脑袋上刚烫不久的戒疤,示意她没事。
“阿弥陀佛,施主见笑了。小古刚来此处,若有冒犯施主的地方,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