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他会抬头看一眼旁边一个琉璃小盏,见里面滚圆晶莹的灵犀蛊毫无异动、瘫成长条状睡得正香,才放心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工作。
这时候,窗边忽然有一丝冷风灌入,吹得烛火瑟缩一颤。
沈嘉豪映在墙上的暗影也随之晃了一晃,男人顿住身子,停下了研药的动作。
他慢慢松开小药杵,指尖沿着药臼边缘缓缓划过,然后陡然转身,朝着窗户扬手一掌,挥出一片淡绿粉末,口中厉声喝道:“什么人!”
窗扇被猛地推开,姜星野跃入房中,一个翻滚躲开那阵粉末,轻巧地跳到毒医床上。
“警觉性不错嘛,”
他一脚踩住毒医枕头,龇牙挑衅一笑,“就是准头不大行,莫非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沈嘉豪见来人是个半大少年,冷下声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到老夫面前撒野。”
姜星野避而不答,只问:“就是你大放厥词,说自己懂得巴赫族的毒物?”
沈嘉豪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姜星野蓝紫色的双眸,似乎明白了什么:“就是你连‘水合欢’这种寻常药物也能认错?”
姜星野脸皮一僵:“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老几!”
“老夫见过的毒物比你吃过的米都多,黄口小儿,你又算老几?”
“呸,那小太子身娇体软四肢无力,不是中了‘水合欢’还能是什么,你见过几种巴赫毒物就在这里瞎胡扯蛋?”
“哼,身娇体软就是‘水合欢’?那我还说是‘阳春浅’、‘婆娑香’呢,你懂什么是阳春浅婆娑香吗?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谁、谁不懂了,不就是风月场上用的玩意儿……”
“哦?那你可分得出它们之间的区别?”
区别?
姜星野一呆,他是见过鸨母给巴赫族奴儿用药,却没仔细观察过它们的区别啊。
“不就是春药么,搞那么多名堂作甚……我看你满脑子这些腌臜玩意儿,别叫毒医,改叫淫医得了!”
沈嘉豪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分不清药物的区别,如何能替病人解毒?我问你,中‘水合欢’者面色淫红暗沉,太子却肤白而清透,你可有观过气色?”
“中‘水合欢’者吐气粗短急躁,太子却断续而绵沉,你可有辨过声息?”
“中‘水合欢’者脉象杂乱反复,太子却微弱而齐整,你可有把过脉搏?”
“这,我,当时时间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