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三爷缓缓抬手,看上去极为疲惫,他看不到这两个小弟子的长相,只能靠手去摸,这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孩子们。。。。你们。。。没事吧?”盲三爷的语气很柔和,令两个小弟受宠若惊,
“师伯,我们没事,您放心,只是。。。咱们三神观。。。彻底。。。。毁了。。。。”说着,那稍微懂事一些的弟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哼哼。。。别怕,你们抬我去后山,去祖师的衣冠冢。。。”盲三爷口中的衣冠冢,便是他曾经明令禁止弟子进入的茅家禁地,多年来一直用于存放茅晓符的尸体,但此时三人无家可归,那禁地反倒成了这几个茅家人唯一的去处。
年少的弟子背起了师伯盲三爷,另一个年幼的小师弟在一旁搭手搀扶,盲三爷趴在小弟子的后背上,语气平和的问了句。“还背得动吗?”
“回师伯,弟子背的动。”年少的弟子咬了咬牙,背着师
伯朝着后山走去。
一老两少三个人落寞的背影,游走在废墟瓦砾之上,透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不禁令人唏嘘。
来到了后山禁地的衣冠冢,盲三爷躺在了一间黑漆漆密室里,两名弟子分别为他端来了水和食物。
然而盲三爷奄奄一息,行将就木,已经无法再进水米了。
盲三爷将身后事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以后,便让两名弟子离开,并吩咐他们,他死以后,这衣冠冢里的法器与方术典籍,两名弟子可以悉数带走,将来凭借这些法器和道术,有了一定修为以后,也可以开宗立派,就当是为茅家保留了火种。
“首阳。。。。少琮,今后能不能重振咸阳茅家的威名,就看你们了。”
盲三爷口中的首阳和少琮,说的正是这两个年幼的外姓弟子,那个少年名唤张首阳,那个幼小的弟子,名唤黄少琮。
两人跪在盲三爷的床前,泣不成声,盲三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两人的头,随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们退下吧。。。。”
当天夜里,首阳和少琮在密室的大门外听到了师伯盲三爷发出了隐隐的哭声,少琮走到近前,仔细的聆听着。
首阳压低声音询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少琮皱着眉头一脸紧张道:“师伯像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一共叫了三声。。。”
“走,快进去看看!”首阳推开门,赶忙冲了进去,然而少琮却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门外
,他知道,师伯并没有呼唤他们,可首阳却会错了意。
当首阳冲进去的一瞬间,他发现师伯盲三爷的脸上挂着泪痕,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而那双手却直勾勾的僵在胸前,一动不动。
首阳上前一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头痛哭。“师伯!!!”
门外的少琮也扶着门框缓缓跪了下来,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这位纵横玄坛,俾睨天下的盲三爷,驾鹤归西了。
盲三爷死了,一个道门的传奇人物,也就此消弭于人世间,连同已经分崩离析的茅家一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