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虚假的帷幕,按着他,让他看清血淋淋的现实:
他口口声声唯一的亲人,最好的表哥,或许从未将他放在心里过。
是啊,暖香阁这等烟柳巷地,好人家的公子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冰清玉洁的表哥又怎么会想到,在他附和着好友们的姿态时,他正在被醉酒的恩客纠缠呢?
陛下将他贬入暖香阁,可并未说过不让人赎他。
三年间,想要纳他为贵妾的人数不胜数,想要娶他为夫的也不是没有,可从未有哪个帖子,来自元府。
——甚至,连塞点银子,为他打点都不曾。
无论在绯府还是元府,他都是透明的、不重要的、卑贱的、随时可以被抛弃的。
他本以为,他不会再为这些事伤心了。
一滴泪怔怔地落在腮边,绯云歌听到自己喃喃自语:
“表哥、表哥家中最重规矩,姨母她们更是把他当做摇钱树,表哥不是不想救我,是因为,他做不到。”
“但结果就是,他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不是吗?”
朱珠捻掉他的泪,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那红红的眼尾。
绯云歌看起来一碰就要碎了,可他只掉了一滴泪,那双勾魂夺魄、颠倒众生的眼睛空茫茫的,映不出任何人。
她看起来更心疼了,像是真的要为他打抱不平,可说出来的,却是诛心之语。
“那三年里,他周旋于朕和琼章之间,确实很忙。”
她不含讽刺地笑了笑,语气平缓温柔,“朕爱他,爱他到了骨子里,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朕都会答应的。”
在原身的日记里,她写到了,为了能够将先生纳入宫中,她必须要有一个温和识大体、懂事不生事的好君后。
她选中了元昭,并且昭告天下般的,“爱”了他数年。
尽管感情是假的,但她确实是用了心去经营,或许也存着试着忘记顾青岩,和元昭好好过日子的心思,但无论如何,她伪装得很成功。
全天下人,包括朱琼章,和元昭自己,都信了。
朱珠:“朕原本都将你给忘了,是大婚前夕,元昭说他还有一个表弟,沦落暖香阁,请求朕收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原身同意的原因很简单:他需要更多的“污点”后妃,大家一块脏,也就不显得顾青岩的存在有多稀奇了。
可元昭,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这句话的呢?
绯云歌脸色苍白,他孱弱地闭上眼睛,气息不足似的轻声道:“表哥,想让我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