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遁入空门。
容华在很小的时候,曾偷着拜托教养嬷嬷带他看望她。
他走过长长的九百九十九阶长梯,迈着短短的腿,跪在对他而言与天同高的佛像面前许愿,希望母亲永远爱他。
随后,他看到了一身青衣,挽着素簪,带发修行的母亲。
哦不,确切地说,是青莲居士。
他张开的,等待母亲拥抱的胸膛被那冷静漠然的眼神钉在原地。
没有温情的抚摸,没有殷切的嘱托,没有慈爱,没有母性,没有思念,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个陌生的男童,双掌合十,对他施礼。
“阿弥陀佛。”
容华突然觉得一股炽热的感情在胸口横冲直撞,他生性淡薄,从小循规蹈矩,一生中唯一一次放纵是自除族谱,跑到山上当和尚。
他还记得,当禅师一点点推掉他的长发时,望着断发的心情。
怅惘、空茫、不悲不喜,平静得像是早已忘却前尘过往,重新活过。
他曾以为无论再发生任何意外或惊喜,他的心里都不会再掀起一丝波澜了。
容华抬头,看着那托着腮,兴致勃勃,残忍而天真,美丽又可怜的女鬼,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
——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吗?
他在她急得翻脸之前轻声道:“那贫僧,便从今日起开始蓄发。”
“既然决定要还俗,那称呼是不是也要变一变?”
朱珠问,“你叫什么名字?”
容华顿了顿,淡色的唇畔微启:
“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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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这么顺利,主人好厉害!”
深夜,朱珠在孤寂恐怖的大宅里闲逛,她裙裾扫过的地方,无数朵花萼转向她,像是在恭迎女王,叽叽喳喳道。
朱珠百无聊赖地垂着手指,指尖拨弄着那些花瓣,兴致缺缺:“顺利?你觉得他对我有欲望吗?”
小兰吧嗒吧嗒的花瓣怔了一下。
“这不过是我们伟大的青尘仙君,施舍的一点怜悯罢了。”
朱珠半闭着双眸,俨然是想到了前两世某些不怎么愉快的记忆,语气变得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