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呼吸乱了。
若此刻没有风声,那么他将无所遁形。
他看着她,头一回觉得语言是无力的,是匮乏的,因为它无法描述他内心的震动,他必须要用一种更加直白原始的方式,才能回应她。
可在许沅眼里,只觉得严锐越发变幻无常。
但他是怎么想的,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她不想在灯塔上和他争吵,象征光明的地方只适合拥抱。
所以话说到此,不如就说完了吧,她深吸一口气,仰头和严锐对视,“严锐,我愿意为你放弃,不,准确地说我从不认为这是放弃,因为对我来说,你还在和我齐头并进,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要一起往前走,谁都不能落后,为此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若你在我前面,我会追赶你,你在我后面,我就拉你一把,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和你较劲,是因为我——”
严锐不想听了,已经够了。
海风席卷而来,激烈又放肆,它高声呼号,像远古的钟声一样。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号令。
“别说了。”严锐沉声打断。
“不,我要说,严锐,我——”
戛然而止。
严锐猛地将许沅拉近自己,在湿润的海风中,在晴朗的月光下,在寂寥的高塔之上,他们用力拥抱。
我只能这样回应你的决心
以我赤裸又汹涌的心意
我亲爱的女孩啊
请你认真听我胸腔的回响
那是我心脏的低语
它说
它为你跳动
它爱你。
我也爱你。"
"二十八
那就在一起吧
大起大落,这是许沅混乱的脑海中唯一还能想起的词。
夜色弥漫,煞是迷人。
严锐松开她,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让两人能看清彼此的眼睛,和那些微妙的表情。
许沅曾无数次沉醉于他这双眼睛,内双,眼皮单薄,眼尾上翘,浓黑的睫毛挺翘分明,多数时候眸光冷清,无情无欲,少数时候目光嘲讽,极其个别时刻,眼神会很凶,像个悍匪,但此刻,大约属于极少数中的少数情况,他眼瞳外似乎覆盖着一弯荡漾的湖水,眼底发红,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柔和。
她能不知不觉地溺死在里面。
风声都静默了。
于是心跳声更加张狂。
许沅自己的,或者严锐的,她分不清,都交错在一起。
现在要怎么办?要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的理智都离家出走了,只剩下不知所措。
她轻声问:“你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