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ròu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大约是因为严锐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太淡漠了,仿佛死的不是他爸,而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甚至低头看了眼资料,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找错人。
只有许沅站在严锐身后,发觉他腰板挺得笔直,每一寸肌肤都在自我拉扯,他在装。她在那一刻有种很强烈的冲动,很想抱抱他。
当事人如此冷漠,警察也有些尴尬,他道:“好,那行……”
他准备回去干别的工作了。
可这时严锐却又突然问道:“方不方便告知一下,您这边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不算什么机密,警察道:“我们找到了死者……您父亲的工友,那人告诉我们,严立民有一个儿子在嘉陵企业当领导,我们也调取了严立民的户籍资料,然后——”
“了解了。”严锐打断道,“辛苦了,等火葬场的人来了以后,麻烦您这边直接把尸体交接给那边。”
警察又怔住了,“啊……好。”
“我们走吧。”严锐看向许沅。
许沅还在想他问这个的用意,没能及时给他回应,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严锐神情漠然,只有眼底弥漫着凉意,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可能她的反应看起来都比严锐大一点。
警察到底忍不住问,“你不跟着过去吗?”
严锐冷笑,语气平淡但狠,“让他死远一点。”
警察都被他吓了一跳。
说完他朝她伸出手,许沅毫不犹豫地将手塞进他掌心,这时候计较什么毫无意义。
冰凉刺骨,如同无情的夜色。
他牵着她走出去。
大城市的夜晚繁华绚丽,他们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脚步又急又冲,许沅一直看着严锐,但他的神情影影绰绰,她看不真切,不过眼睛看不见的东西,用心看就清晰了。
她当然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只要他愿意,一起走到天亮也没关系,但她不想他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许沅突然停下来,两人的手臂拉扯成一条直线,严锐紧抿着唇,他问:“怎么了?”
“累了。”许沅小声抱怨,像撒娇似的,“脚疼。”
为了搭配这条裙子,她穿了一双有跟的凉鞋。
严锐低头看向她的脚,脸色很沉,负面情绪在短时间内迅速发酵,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程度。许沅察觉到他在自责,但仅仅是让她走累了这件事,远不足以让他自责到这种程度。
许沅突然后悔不该这样说,严锐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点点小事都会被他放大,最后折磨到自己身上,他是个很容易因为拖累到别人而责怪自己的人。
她心里疼得不行。
许沅摇了摇他的手,试图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我们去那边的椅子上休息会?”
“好。”他回过神,声音压低,也压住了情绪。
然后他突然蹲下,将她横抱起来,许沅硬生生忍下了惊呼声,揽住他的脖子,如果换一个时间,这个久违的怀抱一定会在许沅心里激起惊涛骇浪,可现在她什么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严锐大概都忘了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