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哥有反应时,是不是因为梦到了谁?
――明明这只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他这么在意?
――他昨晚梦到了宁纵,那宁纵有没有梦到他?
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林昼却觉得他的心很烦。
林昼麻木地搓着内裤,可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连洗衣液都没有倒上去。
就这么干干地搓着,他的指甲无意识地一遍遍擦过指骨,有种涩涩的,轻疼的触感。
但林昼还在机械化地重复这个动作,一遍又一遍。水掠过他的手背,像是一条条冰冷的丝线。
当指甲的边缘再一次重重地划过他的皮肤时,他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林昼低头看去,他这才意识到,他在干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林昼立即把水倒了,重新换上新的,水仍在放着,这一次,他倒上了洗衣液,重新开始洗。
洗衣液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泡沫渐渐变多了。
像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悸动,又像是跋涉到心脏的一段懵懵懂懂的长路。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林昼关了水龙头,手也没擦干,还是湿的,就这么去开了门。
林昼打开门,看见了宁纵,宁纵瞥了一眼林昼手上的水珠和泡沫,漫不经心道。
“大早上在洗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林昼有些心虚:“嗯。”
宁纵静静地看了林昼几眼,看似平静的外表,底下心思却在翻涌。
昨晚和林昼练习后,他几乎做了一夜的春梦,梦里全是他和林昼亲密无间的场景。
他不禁想到他十八岁那一年,也是这样想了林昼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洗裤子的时候,被林昼发现了。
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秘密要暴露了,脸色有些无措的苍白。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心思藏得深,除非他自己开口,没有任何人可以窥见他的隐秘。
恍恍惚惚,从他十八岁到现在,竟已过了六年。
他和他弟弟也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宁纵不再想,淡声道:“我进来看看你。”
林昼想起自己还搁在那里的内裤,有些慌,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宁纵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宁纵刚进来,就似有所察地看向洗手台,果然……
他唇轻勾,意味不明地开口:“看样子,你昨晚没睡好?”
淡淡的一声,却倏地刺破了林昼假装的镇定,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被他哥发现了。
从未遭遇过这种窘迫的林昼,下意识就想逃离。
但这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无论他往哪边走,似乎都在他哥的视线包围下,无路可走。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
这是正常现象,宁纵不就被他撞到过一回?
没什么好尴尬的,只要他不说是因为昨晚他梦到宁纵才有的反应,宁纵不可能会知道。
索性,什么都不挡,光明正大。
林昼微抬下巴,镇定地走到洗手台,镇定地打开水龙头,水落了下来,他开了口。
“还行吧。”
清凌凌的水声中,宁纵的嗓音倏地响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