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我这病得静养。你媳妇是个爱热闹的,这应酬来往我也不能说不对,可我受不得这样的热闹。所以,我打算去明心庵住上些日子。”
老太太意有所指,甘侯爷自是心中明白,老太太对昨天他想撮合二皇子与二女儿的事不满了。
对儿女婚事上,母亲的意见总与他相左,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不满的。可他不能让母亲去明心庵,不然外面会有闲言碎语去猜测。
“扰了母亲的安静是儿子的不是,往后儿子尽量在府外应酬。”
“你是个有孝心的,只是前些日子静仪师太来书信与我,说我今年有个大劫得到庵中避避。我本不信,只是昨夜病症来势汹汹,不由得我不多斟酌一下。”
“翰儿因云岚过世已经错失了一次会考的机会,如若我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又要误他三年。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甘侯爷一听,这理由可以。老太太若有个好歹,还真是耽误了儿子的前途!
一门两状元,能让侯府风光好几年呢。
“那……我让玉娘送母亲去明心庵,这样母亲在庵中也有些照应。”(玉娘就是甘吕氏,全名吕玉屏)
“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要住多久,静仪师太说这得看缘分,侯府里总得有人当家,让珠儿陪我去吧,她一向是最贴心的,还知道一些养人的法子。”
老太太是不满他的作为,要把甘灵珠带在自己身边看着了。甘侯爷虽是看出了母亲的用意,却无法反驳。
转念一想昨晚那个丫鬟已经被二皇子带回府里,两人之间也算开始了往来。且甘博翰昨日有好些建议得二皇子赞许,接下来祭天大典得有好一阵子忙,多得是与二皇子交好的机会,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不日,甘灵珠就与老太太去了明心庵。
明心庵的静仪师太与老太太少年时是闺中蜜友,只因家中父母早亡失了庇佑,族人想将其嫁与一个六旬老翁换取利益,她被迫无奈遁入空门、出家为尼。
当时老太太家中还是颇有势力的,可她也不能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只能用自己家的势力帮她逃出府,并将其安置在明心庵潜心修行,还得了她师傅的衣钵,主掌明心庵。
所以静仪师太对老太太是言听计从,不论是书信还是对外的说辞,一应配合得天衣无缝。
明心庵位于京都以北约十几里处,座落在由群山环绕而成的盆地中,背依大山,面对有水库,坐北朝南,地势向阳避风,环境清净幽雅。
老太太与甘灵珠被安排在庵里最好的客院,是一个独立的二进宅子。老太太住正屋,甘灵珠住西厢,贴身丫鬟、婆子住抱夏。虽失了侯府的锦衣玉食,却多了恬淡无欲。
前院有棵古柏,树龄据说有六百多年,相传其为吕洞宾所植,古树躯干高耸,虬枝盘曲,每到夏季开花,花蕾似金,放眼灿烂,而夜晚在月光照射下又发银光,故又名“金银树”,为明心庵奇胜之一。
在庵中平平静静地住了几个月,众人不管京中的纷纷扰扰,老太太气色越发地好了,甘灵珠也从被父亲伤害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甘灵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只呆在院子里不出门,到庵中活动,再到明心庵周围的庄子上去逛逛,回到庵里还与祖母说着每日新鲜见闻,日子过得好不快乐。
明心庵里都是尼姑,周围的庄子都是明心庵自己的产业,庄户们也都是一心向佛之人,风气很好。
所以只要甘灵珠出门带着帷帽,老太太也不拘着她,因为老太太也曾经年轻过,知道现在就是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候,不用相夫教子,没有家庭使命。
只是这一次到庄子上“放风”,甘灵珠意外地没有准时回到明心庵。
平日午休过后申时初出门,申时未就回来的人,如今已是戌时,仍然未见人影,急得老太太与静仪师太把庵中几乎所有的尼姑都派了出去寻人。
此时的甘灵珠,正在明心庵对面的水库边上,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里穿着里衣烤火,蒙兰、蒙翠在里面帮着烘干她的外衫。
而红初六与初杞,在离帐篷三丈远的一颗树下救人,而红初六也是一身湿透。
这个人,是谁也没想到的老熟人——五皇子偃子川。
此时的他不省人事,一身湿衣已经被红初六扒光(留了裤衩),双目紧闭,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着血,上半身被初杞的银针扎成了刺猬款。
“初杞,他怎么样了?”甘灵珠隔着账子问红初六。
红初六没好气地道:“小姐,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一会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祸害遗千年,这个命硬得很,铁定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