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扶着裴籽言坐下了,他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密令拆开来看了。
看完之后,他摇摇头,轻笑了出声。今天听到裴籽言说了一个荒唐可笑的故事,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要亲自经历了。
一夜酒醒,裴籽言打着哈欠梳洗了起来。当她琢磨着要戴帷帽还是戴假发髻的时候,岑福来敲门了。
“裴大夫,你醒了吗?”
“醒了。”裴籽言把帷帽上的面纱取了下来,绕在了发髻上。这样又通风,又能遮丑,就是有点像农妇,不太fashion。
“裴大夫,下午我们要启程去嵊泗,陆大人说给你半天时间准备,要买什么就买,钱在这里。”岑福拿了一叠银票给她,并且依旧随行,做她的保镖。
“嵊泗?我们去那儿干嘛?”裴籽言是说要去看海,但是去嵊泗也未免有点远了吧。
“昨晚陆大人接到皇上密令,说那儿有异象,让咱们顺便去看看。”岑福小声说道,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机密一般。
“咱们也包括我?”裴籽言觉得自己品位不够,皇上的密令,应该没有提她吧。
“当然了,皇上知道裴大夫解决了泰兴瘟疫的问题,对你可是大加赞赏呢。”
这次任务,陆绎,裴籽言和岑福都要去。不过沈炼这个千户就得返回京城了,那边已经积压了相当多的公务,需要他回去处理。
蓝青玄也离开了,既是密令,他一个道士也不好跟着继续蹭吃蹭喝。
“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跟着陆同知和岑校尉,他们定能护你周全。”沈炼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好像裴籽言是八岁的孩子一般。
“知道啦,二哥,你也记得定时吃三餐,不要只吃肉,记得也要吃菜。菜是指青菜,有绿叶的那种,土豆红薯不算。还有三哥,让他保重身体,千万别再又发了肺病。”裴籽言也有很多话要说,这两哥哥都是单身汉,平日里糙得很,哪里懂保养呀。
反反复复告别了好几次,沈炼才扬鞭策马离开了。
裴籽言也一直冲他的背影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手臂都酸了,才放了下来。
“裴大夫,你们两兄妹关系也太好了吧。”蓝青玄并不知两人的故事,但是他们姓都不一样,他肯定猜得到,他们不是亲的。
“人啊,是不能选择兄弟姐妹父母亲戚的,所以啊,生下来是怎样的环境,都得忍着过完一生。但是我和三位哥哥是结拜的,自然是志同道也合才会在一起。所以比亲生的兄妹更亲,更不会争家产。”裴籽言点点头,她会选择沈炼做哥哥,那是经过了三观的考核的呀。
一边的陆绎听了她这番言论,虽觉得有点违背人伦,但却又有理。而且他还有一点羡慕,自己是独子,母亲死得早,父亲也一直未续弦,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不过一转眼,他羡慕的神色就消失了。兄妹又如何,女子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哥哥不能守护一辈子。可夫妻那就不一样了,
相伴到白头……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什么夫妻,什么白头!
打断了这个让他都感到惊骇的念头,转过身,他朝着码头快步前行了。
“诶,等等我,我还要去买樱桃的!”裴籽言连忙挎上包袱,追了上去。
他们要先从苏州府坐船出发,沿着水道出长江口。然后再到海运码头换船,去嵊泗。现在还好是春天,没有热带气旋的影响,一路都很顺利。
大明未禁海,反而加大了海外贸易。宁波府作为主要的港口,非常繁忙。
裴籽言看着一艘艘船身长约百米的巨轮,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时麦哲伦已经完成了环球航线,哥伦布也已经抵达美洲大陆。郑和下西洋也过去了百年,大明的海运继续发展的话,兴许也能建个日不落帝国出来呢。
只是大明是以贸易为主,而不是殖民,跟英国的路线完全不一样。
胡思乱想着,她就走上了一艘帆船。比起要长途航行的贸易船来说,这艘船很迷你。但船身也有五十几米长,三张巨帆遮天盖日,高及穹顶。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要坐这么大的船吗?”裴籽言还看到好多码头的工人在往船上搬物资,新鲜的蔬菜果瓜,淡水,还有好些车具,不知作何用途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