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声凉凉扫着我,快绷不住了。
「您别误会,我就是想在你房间打个地铺。」我挤出两滴泪水,巴巴地看着他,「我睡觉很安静的,肯定不会打扰到你。」
程寄声再一次在我的眼泪中妥协。
他默不作声地转身,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团被褥铺在地毯上。
我心中暗喜,仍要保持弱小无助的可怜样,把枕头放在地铺上。
感激地说:「谢谢你。」
程寄声面无表情:「去床上睡。」
「额。」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枕头放到床上,拿了自己的枕头躺在了地铺上。
这一刻,我突然就有点感慨。
原来我也有这样的幸运,遇上这般一个人。
程寄声是清冷忧郁的,明明置身在看不开的黑暗世界,他待人仍温善心软。
过去很长时间,我总觉得这世界不公平的。
有人生来就圆满,双亲在旁,朋友爱人相伴。
有人自小失父母,孤苦无依在泥泞中匍匐前行。
我跟着外婆长大的漫长岁月,自有温暖,但苦居多。
从不敢奢求遇上多好的人,日子也就那样了,一眼就能看到头。
大抵是上天聆听过我的祈祷,给了我另一段人生。
可这一程,结局是什么样的呢?
盛夏的晚上,窗户洞开,月光染白轻纱,安静地轻起涟漪。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有点热,睡意浅浅。
小声问:「您家里有电风扇吗?」
这人真奇怪,住着90年代高档次的小洋楼,空调没有也就算了,连电风扇都没有。
「没有。」
「你不热?」
程寄声的声音轻缓:「心静自然凉。」
「……」好吧,您真棒。
6
被热意扰了小半夜,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不过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早早就把我揪了起来。
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我迟钝地想起来,自己人在1993。
下意识就探头去找程寄声。
床边的地铺已经被收了起来,程寄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该不会趁我睡着……
一想到这,我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连鞋子都忘了穿,跑出房间去找人。
把房子上下三层都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程寄声的人影。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莫名其妙穿到1993,程寄声就像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如果他人没了,那我该怎么办?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