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彬一阵惊恐,果然没有惊喜,老夫早前的机智和担心是有道理,大魔王竟是真有这么龌蹉。
高方平摊手道:“别怪我,官场和政治就这么一回事。所以很庆幸你是个有骨头、不随便折腰的人,这种人比较难得,于是就算让我有点不爽,我也需要你。所以你不是谁的走狗,却会继续在京师守门,于我大魔王不在的时候,把朝廷照顾好。”
时文彬这才松口气的道:“那郑居中怎么办?”
高方平喃喃道:“妈的还能怎么办?既然你不蠢,不做我刽子手,只有另想办法怼他了。我的规矩是但凡仇人带在身边,朋友放在外面。我会把他弄成都去盯死,找到机会我就亲自做刽子手,利用判府权利把他给干掉,到时候尸骨送回你刑部来,你补充个手续就行。”
“你……”
时文彬一阵惊恐,心口忽上忽下的。
无奈时文彬不是他的领导,对于他大魔王而言,他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路,那的确是先斩后奏,只要他能把郑居中带进成都府去,把郑居中官职削弱到一定程度,借口一个紧急状态的话,那么说宰,也就真的砍了把脑袋送回来了。
至于怎么找借口进入战争状态,对别人难,对于高方平这个老司机太容易了,他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这么干。
苦笑着把这些过程想一遍,时文彬不知道郑居中到底做了什么,但郑居中今生最错的问题就是得罪了记仇的大魔王。很显然这次郑居中无论如何死定了,太上老君也未必能救他。
郑居中的铜矿问题被捅了出来,这在大宋,对于他那个高级士大夫国舅爷,不是什么大罪。但不论如何捅了出来,在皇帝已经不喜欢他的现在,贬官夺爵是肯定的。那么这个时候他大魔王去吏部找张商英密谋一番,安排郑居中进成都去“冷静冷静”,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后面一切就简单了。
这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如大魔王惦记着要杀的人,也不知道他郑居中还能否睡得着?
想到这里时,文彬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如果大魔王没乱说,当年郑家如果真的谋划了软禁皇后、推动刑部调查皇后事宜。那么大魔王故意安排我时文彬在京守门,当然就是防止后院起火,防止郑家再次狗急跳墙。
越思考,时文彬越觉得目下在这个职务高处不胜寒……,!
,他还真的咬住了这里了。
时文彬没直接说,但意思很显然,在高方平口碑不好的前提下,时文彬当心:高方平就是那个用“百官见闻录”要挟、近而颠覆天下的人。
事实上时文彬此点上属于想多了,高方平就算要颠覆,显然有其他更好的手段。
因为高方平的成绩和权利不是依靠阴谋获得的,而是另外的路线。但理论上,他时文彬的担心有些道理,此点就是他们这些固执保守派的特点:已经运行成熟稳定的制度绝对不想轻易变,哪怕瑕疵很多、他们也认为可以控制,但是变的陌生、不受控制后,他们就会当心变天。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然而妈的你竟然把我如此忠勇的人,想的那么龌蹉,这让我念头很不通达!”
时文彬急忙摇手道:“明府说过头了,下官指的不是你,而是开了这个先例,造成士大夫会因这个问题而死的土壤后,会导致我大宋政治气候大变,那时其他权臣会怎么做呢?祖宗的规矩还要不要?明府你是否认真想过,当年你亲手查办张怀素案,最后时刻,《百官见闻录》对蔡京如此有利的东西,他为什么也烧毁了?本质就在于有了这些东西,大宋就不在是大宋了。所以一但郑居中因这个问题而死,在天下官员大多都贪腐的情况下,它就是另一部百官见闻录,且无法烧毁。”
“所以结论呢?”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结论是……”时文彬尴尬的道:“郑居中不能因这问题抄家,这是我刑部依太祖皇帝意志、依据祖宗们潜规则给出的建议。想杀郑居中,您必须告诉我内幕,除非有十恶之大罪,否则刑部不违背大宋规矩查办郑居中。”
高方平敲着桌子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原因,理由刚刚你也说了,不能说,因为公布了出来,它也能改变大宋环境,改变皇帝心态。时文彬你相信我,那个后遗症要比你用铜矿理由整死郑居中更严重。一但你了解了,作为刑部裁决你当然要公布。所以我不允许,其他宰臣们也不想。”
时文彬便摇头道:“那么下官维持刑部建议,不宜重办郑居中。因后宫各妃子争宠倾轧、皇子们正在长大的现在,我无法确认这是不是某些人利用朝廷公器、办龌蹉事的环节。历朝历代的历史中,皇家宫廷血腥黑暗,咱们需要以史为鉴,这个官我时文彬可以不做,郑居中贪污铜矿我可以接受,但我绝不想大宋变陌生。”
高方平注视了他少顷,时文彬还是软对抗,偏开目光低着头,但就是不松口。
高方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之际又停下脚步,回头道:“这样一来我就放心离开了。好你个时文彬,我暂时也无法确认、你是不是通过时静杰把我脾气摸清楚了故意投其所好,故意要在史书上博得美名?”
时文彬大为尴尬,还真有点这个意思,的确是通过儿子,了解了些大魔王的脾气性格,有点针对性的装逼。
高方平又笑了笑道:“是也没事,想名留青史,有稳重的心思总是好的,爱惜羽毛的人相对值得信任,因为他们不会随便为了黄白俗物污染羽毛。注重名声的家伙有矫情嫌疑,但这种自爱行为远比不要脸来的好些。所以这个刑部尚书,看来非你时文彬莫属。没有你,我真不放心离开京城。”
时文彬楞了楞,起身抱拳道:“请明府细说。”
高方平道:“没法说太细。你只要知道,上一次我在江州执政期间,发生过皇后被人软禁,险些导致刑部介入、以国案调查皇后的事。真发生了就像你说的,大宋就不是大宋了。于是当时在常维执掌刑部的提议上,我就迟疑了,我知道老常是个好人,但他不够保守,容易会被人利用。于是虽然我不太喜欢你时文彬,最终仍旧是你上刑部。为此一事我把老常给得罪了,许多人说我过河拆桥不念旧情。但就这样吧,有时候,我还真没心思去管谁高兴谁不高兴。你时文彬连对郑居中立案的事都这么谨慎保守,我真就放心了,因为我知道有你在,也就没人轻易敢跳出来从刑部口为难皇后一家了。”
时文彬这才了解了他的用心,顿时惊为天人,急忙追出了书房鞠躬道:“明府用心良苦,竟用这事试探下官。下官一定不负所望,守好刑部这个堂口不被人利用,不胡乱卷入是非。”
高方平又停下脚步道:“其实你也没有想多。理论上我真希望你把郑居中给抄家了,否则我这么记仇的人念头怎么通达起来?当然你机智的在于没让我得逞,否则你担心是对的,一但查办了郑居中,皇帝是个念旧的人,在他仍旧宠爱郑妃的现在,你真就拉了皇家仇恨,然后我为了甩锅,又会联合其他中堂,如同对待林摅一般的对你,把你整去成都修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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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文彬一阵惊恐,果然没有惊喜,老夫早前的机智和担心是有道理,大魔王竟是真有这么龌蹉。
高方平摊手道:“别怪我,官场和政治就这么一回事。所以很庆幸你是个有骨头、不随便折腰的人,这种人比较难得,于是就算让我有点不爽,我也需要你。所以你不是谁的走狗,却会继续在京师守门,于我大魔王不在的时候,把朝廷照顾好。”
时文彬这才松口气的道:“那郑居中怎么办?”
高方平喃喃道:“妈的还能怎么办?既然你不蠢,不做我刽子手,只有另想办法怼他了。我的规矩是但凡仇人带在身边,朋友放在外面。我会把他弄成都去盯死,找到机会我就亲自做刽子手,利用判府权利把他给干掉,到时候尸骨送回你刑部来,你补充个手续就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