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昂起头回应了句,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朝着温阮离开的方向望去。
这条路上全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但是再也找不到她的背影。
金晨赫被释放的那天,应该算得上是傅律人生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点。
这件事似乎彻彻底底的将一个天之骄子拉入了泥潭,虽然看上去表面光鲜艳丽,但躯壳下全是腐烂的淤泥。
那些淤泥试图吞噬一切。
包括他自己。
他改了名字。
从傅律,变成了傅知焕。
傅知焕。
焕,是光明与光亮的意思。
但这个名字不是祷告和祝福,对于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警戒。
在每一次被人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种警醒。
至少让他不至于,那么快的毁掉自己。
傅知焕再一次遇见温阮的时候,是在大三时,一场学校交流活动上。
那个时候,温阮作为江大法学系的优秀代表,来到傅知焕所在的学校进行演讲和经验分享。
像这种类型的活动,为了保证礼堂的满座率,都会强制要求几个学生会的部门来听讲座。
但傅知焕一向不在被强制要求的列表当中。
毕竟在多数学生还在学生会里忙碌着文化工作的时候,傅知焕已经跟着导师去过几次现场进行学习和研究。
所以学生会当时坚持留下他,也不过是当个吉祥物这么供着撑场子。
但谁知道赵子琛那天吃坏了肚子不能去,还死活找不带人代替,于是只能趴在傅知焕的桌子上要死要活地求着他替自己去看讲座。
“真的,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就好像肚子里有一股浊气孕育成一只孙悟空在活蹦乱跳地戳着我的大小肠,时不时还有些酸涩感涌上我的…”
“闭嘴。”
傅知焕或许是再也受不了赵子琛精神上的污染,于是合上书,破天荒地答应了这么个麻烦的请求。
其实虽然是答应,但傅知焕也并没有想真的听完整场。
像这样的讲座,大多都是形式化而又枯燥无聊的念稿子,除了拍几张照片让校园报纸有内容可以写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所以傅知焕原本的计划,就是帮赵子琛登个记,然后就直接翘掉回宿舍。
直到在路过后胎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我是江城大学法学系新生代表,温阮。”
和记忆中的那道清脆而又爽朗的声音相重合,在一瞬间,让傅知焕脑袋里的某根弦绷紧,停下步子。
他转过头,一眼就望见坐在后台高高椅子上的温阮。
温阮一下下地晃着自己的双腿,撑着下巴,无比生硬地念着稿子,表情上写满了嫌弃:“拜托,这个演讲稿也太夸张了吧?我什么时候早上六点起来读书,为了一个案例而彻夜未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