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看着安先生愈加僵硬的表情,以及扯着安许吟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心疼。
你说这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看上了谢厌迟这个祖宗。
谢厌迟食指指尖敲了敲酒杯,没回头,只是拔高音量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人都走了,还在后面看个什么劲?”
“…”温阮走到谢厌迟跟前,戳了戳他的肩膀,调笑道:“你还真就和你那些什么judylilyannie去吃饭啊?也不怕舅舅活剥了你。”
“哪能啊。”
谢厌迟挑了个独立小沙发坐下,没骨头似的窝进去,笑了声:“随便找个借口而已,这么些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约了老张他们几个斗地主。”
温阮当然知道谢厌迟只是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她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坐下:“你就这么随便一搪塞,估计不知道被多少人给听去了。明天被人胡编乱造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得给你编几条桃色新闻出来。”
“这倒也无所谓,”谢厌迟直起身,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眼尾带着些懒洋洋的笑意,“反正我这破名声,也值不了几个钱。”
温阮识趣地不再提这茬:“东西带来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谢厌迟语气里含着笑,“昨晚就帮你把户口本给顺出来了,现在放在车上,等宴会结束了给你。”
温阮放下心,但随即似乎又想到什么,将眉一横:“我可提醒你了,绝对不能把我今天领证的事情告诉我爸妈!”
“知道知道,您不都花钱堵我口了?买卖得讲诚信嘛,”谢厌迟敷衍地点了下头,随口问了句:“不过你瞒着你爸妈干什么?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拦着你。”
“……不是拦着我的事。”
温阮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如果被她和傅知焕的爸妈知道今天领证的事,肯定少不了一番大张旗鼓。
之前两家人聚餐的时候,这两对讲究仪式感的父母,就对领证这个环节表明了极高的关注。
比如说:
“你说两个人在一起,领证得是多么庄重的一件事,肯定不能照一拍印章一盖本一拿就算了。”
“对啊,我觉得我们可以安排一辆花车。不,一排花车,一路送他们到民政局,然后红毯一铺,无人机在上面转着撒花。”
温阮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痛苦。
她怕自己证还没领到,转头就会因为扰乱社会秩序被关进局子。
所以两人昨晚商议后,决定领完证后再报告,把这群家长的奇思妙想都扼杀在摇篮里。
温阮坐在民政局的大厅,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长椅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开心消消乐等着正在停车的傅知焕,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旁边人的动静。
民政局是个挺神奇的地方,离婚和结婚的人都排队坐在这。
大多数是来离婚的一看就知道,一对夫妻跟仇人似的坐在椅子两侧,端着胳膊脸色阴沉,宛如一触即发。
“丑话说在前头,孩子得归我,我可不能让我家没了后。”
“孩子归你?”坐在侧面的一位中年女人陡然拔高了音调,扬起胳膊气势汹汹地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你倒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结婚五年你有一份正经工作吗?你养孩子,你这种废物拿什么养孩子?”
男人心虚是觉得失了面子,一拍扶手站起身,伸出手就要去掐那女人的脖子:“你别给老子欺人太甚!娶你的时候没少花彩礼钱!”
周围嘘声一片,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将两人劝开,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恐怕是对这些画面早已见惯不惊。
温阮叹了口气,没抬眼,拇指轻轻一滑,消除了最后一个方块。
虽然她没怎么接过离婚方面的诉讼,不过倒也接触过不少相关案例。
夫妻之间从热恋情人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这种地步,倒也挺常见。
“天啊,honey,怎么会有这种不争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