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一套海军蓝便装,戴一顶鸭舌帽,神态清闲,像要出门野餐。
“你不是有电话会议的吗?”
“推迟了。”沈铎轻描淡写,“没什么要紧事,年后再处理,公司也不至于会关门。”
任勤勤笑:“我看你摆明了觉得被丢在家无聊,想跟我们出去玩。”
沈铎瞥她:“把安全带系好。出发了。”
车尾喷着白气,沿着扫净了雪的黝黑公路向山下驶去。
山下的集市还是一处网红地,一大早就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进了集市,任勤勤和管家他们忙着采购。沈铎两手抄在口袋里,悠悠闲闲地跟在他们身后,也没人敢劳烦东家帮忙。
小镇上的集市又和伦敦的不同,当地土特产琳琅满目,肉铺挂满了香肠火腿。寒冬腊月的,花店里的鲜花却是娇艳芬芳。
任勤勤捧起一大束粉玫瑰,深深吸了一口。
“买吗?”沈铎问。
“卖!过年不摆花,怪寒碜的。”任勤勤又说,“可惜没有对联卖。过年不贴一副对联,总觉得少点什么。”
沈铎说:“凑合一下,买点红纸,自己写吧。”
任勤勤想想也是。自己写对联,那才更有年味呢,
只是当地没有红纸卖,任勤勤一拍脑袋,去办公用品店买了一卷绘画纸和丙烯颜料,准备回家慢慢炮制。
等回到了家,忙碌着准备过年的时候,任勤勤又觉得沈铎邀请邓家兄妹来过年也不错。人多才热闹。尤其有了邓祖光那号人物,一定能将气氛炒得热火朝天。
而自己对邓熙丹那一份隐秘的抵触,在节庆的喜气前,倒显得不重要了。
到了年三十这日,沈铎因前一夜熬夜开了会,起得有点晚。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就听见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和女孩轻快的笑。
那笑声瞬间驱散了他的睡意。他起身下楼。
精心布置之下,屋内焕然一新。金灿灿的大花蕙兰摆在起居室的窗下,瓶插的月季上还带着晶莹水滴。香橙堆成小尖塔,五色糖果盛满盘。
墙上挂着夏加尔,音箱里却放着《恭喜发财》。一栋欧式风气十足的大屋,霎时就充满了浓浓的中国年味。
沈铎走进书房,就见任勤勤正和管家围在书桌前忙着。
红纸已经涂好晾干了,写废的对联揉做一团丢了满地。沈铎随手捡起一个打开看,被任勤勤那一手柴棍似的毛笔字给好生辣了一下眼。
“沈铎,你来得正好!”任勤勤忙招手,“我正在选对联,不知道用哪一对合适。”
少女穿着一件垃圾袋改装的工作罩袍,身上、两手都沾满了红色颜料,活似一个美少女杀人狂魔!
还有一滴红色颜料,不知怎么溅到任勤勤的眼角下,被雪似的皮肤一衬,像点一颗妩媚动人的朱砂痣。
“……怎么样?”任勤勤追着问。
“什么?”沈铎回过神。
“问你对联要怎么写。”
沈铎看了一下满书房的狼藉,自任勤勤手中抽出了那支充当毛笔用的水彩画笔。
“让开。”
大师亲自出手,任勤勤急忙把c位给让了出来。
“想写点什么?”沈铎提着笔问。
看你刚才琢磨了那么久,结果心里也没谱呀。任勤勤只好重新翻手机。
商人嘛,自然喜欢钱。
“四海来财富盈门,九州进宝金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