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徐明廷擦了一下衣服上的奶油,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一个被撞到的花瓶。那花瓶如果倒下,估计会泼任勤勤一身水。
敲门声响起,沈铎靠在休息室的门边。
“不是说了要倒时差的吗?吃的安眠药没起作用?”
任勤勤下意识地将手机往下一扣,仿佛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沈铎看。
“怎么了?”沈铎走了过来,“你见到了徐明廷后,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有那么高兴吗?”
“我哪里有?”任勤勤喏喏,找了个替罪羊,“月光太亮了,照得人睡不着。”
沈铎略抬高声音:“放下休息室的遮阳板。”
智能声控装置接到指令,遮阳板缓缓降落,将皎洁的月光遮挡在了外面。
而休息室里除了应急照明,就只有床边那一盏暖黄的灯。
年轻的女子坐在床头,披着微卷的长发,白色睡衣宽松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净与柔腻。
沈铎在床边的沙发里坐下,没有离开,也没有更靠近,就那么沉默、幽深地望着任勤勤。
眉头倒是习惯性微微皱着,好像在苦恼,又好像有点无奈、
还是任勤勤打破了冷场:“好端端的,你非要提前一天回国。怎么?徐家突然崛起,让你有点不安?”
沈铎哼笑了一声,人也终于活络了几分。
“你管得资金入股叫崛起?我倒觉得那是背水一战。谁知道徐家和背后的金主还有什么协议?也许是一桩对赌,做不成这一单,徐家的公司就要改名换姓了。”
这下轮到任勤勤皱眉了。
“替你的徐明廷担心了?”沈铎淡淡道,“越在意一个人,就越觉得对方弱小无助,需要保护。放心吧,你的徐明廷今非昔比。你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任勤勤微微侧头,问:“你也觉得我弱小无助吗?”
这个女孩,现在的话里动不动就有陷阱,教人防不胜防。
沈铎的唇角却是愉悦地轻扬起来:“你在我眼中,是幼儿,也是战士。”
任勤勤久久地怔忡。
“睡吧。”沈铎的声音温柔得就像被阳光晒暖了的海水,“明天是新的一天。”
任勤勤想问沈铎是否愿意也上床来。冯燕妮教过她恰当的语句,还有配套的动作和表情,不成功包退学费。可是任勤勤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铎把她教成了一个淑女。淑女就使不出很多手腕。
关灯躺下,沈铎也起身朝外走。
正要关上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低语。
“……两千三百五十二……”
“什么?”沈铎回头。
但任勤勤没有回答。
沈铎只当她呓语,轻轻关上了门。
幽暗中,任勤勤裹着被子,无声地苦笑。
那是她已经等了的日子,明天就是第两千三百五十二天。